天佑三百二十四年七月,東聖王朝正式頒布皇詔,天下山河一歸東聖之地,江山一統,結束了已有百年諸侯割據的紛亂局麵。
時值東聖帝二十歲生辰,天下戶戶夜不閉燈,為這位少年皇帝惜福祈願,自古常道江山與美人隻擇其一,殊不知隻有這東聖帝一人攔美於懷收天下於心,讓世人稱羨,卻也有人感歎天道何其不公,曰:東聖南宮秋,是之為仙者,怎可淪人道。
本就繁盛的皇城雍城,此時更是熱鬧非凡,各色茶館酒樓裏皆是對這位傳奇皇帝的稱讚,而在雍城最大的酒樓齋月樓更是人聲鼎沸。
一樓大堂有個六十歲左右卻精神十足的說書先生,他的聲音渾厚而洪亮,有些功底在身上,時不時的帶出一些簡單的功夫引得在座的人紛紛拍手叫好,就連二、三樓的雅房裏也不時的冒出兩三個腦袋興致勃勃的聽著他聲情並茂的講述東聖帝的傳奇生涯。
坐在最前排的白衣女子已經喝完了第三壺胭脂醉了,她披肩的墨發被一支緋紅的山茶花發簪利落幹淨的半束在肩後,額前靈動般的飄著幾絲碎發。
她一隻手撐著腦袋,一隻手把玩著桌上早已喝空了的酒杯,淺淺的紅暈染上了她的臉頰,若不是這一張平凡到即便是盯著看一個時辰轉眼過後也能忘掉的容顏,怕是此刻早已引誘了無數饑渴的餓狼了。
她朝著半空中微微抬首,喚來了小二,“給我再上一壺胭脂醉來。”她聲音清麗,卻又有種讓人無法拒絕的威懾。
小二一晃神,齋月樓的胭脂醉百金一壺,一日所賣不過三壺,全都讓這女子給要了,這哪裏還能弄來第四壺。
可這小二想都未想便急急應下了,話一出口便後悔了,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站在白衣女子身旁的青衣婢女心領神會的看了滿是懊悔的小二一眼,不卑不昂的提醒白衣女子,道:“鳳主,已滿三壺,該回了。”
女子淺淺皺眉,怨怪道:“都怪他,定的什麼破規矩,還是82年的Lafite好喝。”
青衣婢女自然聽不懂她後半句的意思,但也習慣了這位主子時不時冒出些古怪的句子,但前半句中的他,她還是知道是誰的。
她道:“那位也是個淡漠的主,除了鳳主大約這東聖也沒人能在這齋月樓一次喝三壺胭脂醉的,他這規矩大約也是因著鳳主而定的,鳳主醉而不昏,隻能三壺,這是細心,鳳主該高興。”
“玲瓏,你說我把你嫁給文郡王府的世子如何?就做他第十九位側妃。”
“玲瓏多言了,我想鳳主還是舍不得玲瓏的。”
“卻是不舍得的,畢竟文郡王府太窮了,沒什麼稀罕事物,等哪天瞧著寶貝了,再拿你換。”
女子一般正經的打折算盤,青衣婢女早已是一臉黑線,文郡王掌管東聖戶部這個肥差,那是伸隻手進去就能刮層油的地方,雖說不上富可敵國,可那也是一動金燦燦的寶地,可自家主子倒好,還嫌人家太窮了。
白衣女子百無聊奈的起身準備離開,隻聽那說書先生一改之前的歌功頌德突然轉了話題變了故事,聲音也由之前的渾厚變得多了一分撩人的腔調。
他道:“青州城外三十裏藏了一處暖水湖,此湖名為紅楓,曾被先皇賜予浮瑤靈境,後姑蘇公子接任仙主,紅楓湖便成了他的私屬領地,世間女子心係紅楓,日日守於湖邊,隻盼姑蘇回眸,博君一笑,可惜姑蘇公子向來喜靜,為此更是放出三條嗜殺規則,亂近身者,死;擅入紅楓者,死;膽敢挑釁者,死;此規則一出,紅楓湖便靜了下來,本是天下皆知的無人敢闖之地,卻在一年前遭一采花女賊所闖……”
話說至此處,樓裏一片“嘖嘖嘖”的鄙夷聲。
說書先生接著說道:“姑蘇公子是什麼人?那是一指定乾坤,翻雲覆雨身的人,那般絕世傾華的人遭人惦記也是理所應當的,可是不該有染指之心,那采花女賊實在可惡,不但長相醜陋還內心肮髒,她趁夜在姑蘇公子沐浴之時,竟然……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