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覺得心中有愧,黎是這晚做了噩夢。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個夢的內容雖然離奇,卻也與她最近的思想壓力有關,竟是十分逼真,恍若現實。
夢中出現了周琳,她擺著大小姐的架子去雜誌社找黎是,用連續劇經典台詞把黎是鄙視一頓,激得黎是上前給了一個耳刮子,陸戰僑就突然出現了,護著周琳狠狠地瞪著黎是說她不懂事,那眼神就跟當初他摟著楚芸芊離開時一樣,怒中帶恨,又失望至極。
後來不知從哪兒冒出個宋霖,站在一旁對陸戰僑笑得陰冷,仿佛倆人成了十年前的少年模樣,先是冷眼相對,後來動了手,讓黎是緊張地想上前又不敢靠近,這時外頭衝進來的楚芸芊舉著一把西瓜刀對著宋霖砍,宋霖一個踉蹌往後倒正巧撞到黎是。
於是,夢裏的悲劇就這麼發生了,黎是覺得背脊骨一陣刺痛,接著是小腹的劇烈鈍痛,腿間的鮮血就跟自來水似地流了一地。這時候陸擎貞高傲地站到了血泊中,趾高氣昂地擺出總監夫人的架勢讓黎是負責把辦公室清理幹淨,隻有宋霖發了瘋一樣地讓人叫救護車救他的孩子。
黎是就是被宋霖那句話給嚇著了,怎麼就成了他的孩子?
“小是,怎麼了?是做噩夢了嗎?渾身都是汗。”
陸戰僑帶著睡意的沙啞嗓音在耳旁響起,黎是緩過神後徐徐睜開了眼,窗外的天色已蒙蒙發亮,大概已是淩晨三四點。
下意識地抬手撫上小腹,她總覺得那股子鈍痛還沒有消失,連夢裏的震驚與恐懼都還環繞在腦中,讓她覺得連呼吸都不順暢。
“阿僑,我夢到寶寶沒有了,流了好多血……”
黎是轉過身緊緊擁著身邊的男人,借著他的體溫讓自己從那個冰冷的夢中回溫,但夢裏的一切還記憶猶新,她不禁有些微微顫栗,連聲調都哽咽:“我有點害怕,覺得肚子好疼,心也空空的。”
她記得夢中的自己看著那一地的赤紅,就仿佛流出身體的不隻是鮮血,還連帶著她的心,那一刻的虛弱無力太過真切。
“隻是做夢,夢都是相反的,咱閨女好著呢。閉上眼睛,好好想想早餐要吃什麼。”
陸戰僑因黎是的話心頭一驚,卻又怕自己的情緒影響了懷中的女人,隻得柔聲安撫拍著她的後背暗自調整心態。
憑他對她的了解,此時讓她別胡思亂想繼續睡反而適得其反,還不如轉移她的注意力放鬆心態再哄她入睡。
“不想吃,夢到周琳了,沒胃口。”
黎是將腦袋埋在陸戰僑胸口,悶悶地說道。不是她太斤斤計較,明明也沒太把周琳當回事,居然還敢在夢裏害得她流產,這會兒心情正是鬱悶無比。
陸戰僑聽到這話挑了挑眉。
“怎麼就夢到不相幹的她了?老公在你身邊躺著你不夢,倒是舍得把夢留給外人,是不是存心給我添堵?”他斜眼掃了掃她的腦袋,無奈地失笑。早知道周琳會給她帶來這麼大的心理負擔,他就不該因為那個合同被周琳拉去了那家韓菜店,為了一個合作夥伴讓老婆被噩夢驚醒並不值得。
不過,當時讓他同意去的原因可不是周琳,還不是因為自家老婆嘴饞?
“怎麼沒有你了!你還護著她瞪我呢,就跟你帶著楚芸芊跟我斷絕關係那會兒一樣,恨不得在別的女人麵前撕了我!就連我被推倒流血都沒衝上來問一句……”黎是抬起腦袋一臉倔強地抱怨著。
這夢裏要是沒有他或許她還能好受點,可偏偏他還是以這幅形象出現,她能不難受嗎?雖說是個夢,但這些人物和地點太真實,她沒辦法不受其影響。
“呃……誰啊這是?一定不會是我,哪有這麼混的小子?”
陸戰僑在短暫的呆愣之後迅速撇清關係,就算真夢見了也不能代表他,夢這東西哪能隨意控製?所以,他再次轉移話題:“咱不說夢裏這群混蛋了,你睡衣都濕了,我去拿毛巾給你擦擦,換上幹淨的咱再睡一覺,天還早呢。”
說完,他就迫不及待要起身去浴室裏,這會兒與其為了個夢莫名承受她的抱怨,還不如換點實際行動表示夢的相反。
這世上還有比他更疼老婆的嗎?他可是從老婆五歲就開始疼了,壓根不舍得她受丁點兒的委屈,像三年多前的那次也是氣極了一時失去理智,又是本著刺激她讓她反省的目的,哪會舍得真不理她了?
即便她這輩子都沒看到他的存在,他依然會選擇一個合適的身份留在她身邊,一如曾經那些年的歲月,他要做她生命中最特殊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