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對性格合拍的人比較隨意,在程非凡家住了幾天顯然已經熟絡得足夠她對他指手劃腳了,在她心裏,他在社裏那副麵癱僵屍的形象早已不複存在了。
誰能相信對誰都嚴肅冷漠的總監大人,能在家給她下廚炒菜?還好,為了報答他的收留之恩,黎是還是攬下了這項要職,畢竟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她可不能占著程非凡是陸戰僑前堂妹夫的關係,恣意享受他的過分照顧。
“好,那我出去一下,要帶什麼嗎?”
程非凡淡笑著說道,拒絕的話終是被壓下。她隨口就能提到陸戰僑,憑他對陸戰僑的推斷,那應該是個較為固執的男人,這種情況下,對方一定會選擇“不聽話”。
所以,他不想跟那個男人一樣。
“不用,該買的我都買了,你別又在樓下看大爺們下棋,很快就能吃的。”
黎是回頭對程非凡微微扯了扯嘴角,見他點頭才放心繼續忙碌。記得上次讓他買瓶醋居然兩個小時沒回家,打了電話才知道在小區裏看人家下象棋忘了時間。
今天她沒有太多時間可以等,填飽肚子後,還得送湯去醫院。
不過,她不知道今天早上左銳衍有沒有發現有湯沒送到;不知道以前托護士送去的湯,黎非有沒有喂給他喝過;也不知道他是否會怪她食言,明明答應了他卻在次日就嫁了別人。
黎是糾結著腦中的重重顧慮和疑惑,還有一個關鍵問題讓她不知所措,以陸戰僑的性子,即使昨天讓她糊弄過關了,可今晚他必定還會再一次審問。
這可真得想一個圓滿的謊言騙過他,否則,憑他那副小氣的架勢,沒準會對收留她的前堂妹夫出言不遜。
她怎麼就覺得自己開始有點懼怕那臭小子了?
幾個小時後。
黎是從醫院出來時,陸戰僑已經等在了大門外。
她拎著前一天送來的空保溫瓶步履躊躇地向前方挪動,那輛黑色路虎像隻猛獸般讓她有些膽顫,明知靠近有危險,卻也隻能自動送上去。
在程非凡家吃過飯就開了機,短信提醒的狂轟濫炸還未結束,陸戰僑的電話就已經打了進來,為了避免程非凡的尷尬,她直接撒謊說自己正在去看左銳衍的路上。
在那一瞬間,黎是的腦中閃過一個認知,比起探望前男友,陸戰僑應該更難接受她跟男人同居,所以她很自然地對他有了隱瞞和謊言。
“今晚住老爺子那兒,要先去吃點東西嗎?”
黎是上車後,陸戰僑一改往日的霸道壓迫,直接忽略她從酒店消失後的那段時間,神情淡然平靜,絲毫看不出怒氣,也沒有笑意。
隻不過,稍快的車速卻隱隱泄漏了他的情緒。
若不是身上的酸意和痛楚還如此清晰,陸戰僑這幅神情真能讓黎是以為昨天的一切隻是一場虛幻的夢境,此刻的他太過自然,似乎又有些冷淡,壓根不像那個在床上索求過度的男人。
“我吃過了。”
黎是將疑惑的視線收回,慵懶地在後座躺下,抱著一隻粉色的大腳丫抱枕,就這麼蜷縮著不發表任何意見。
陸家老爺子和陸奶奶她都很熟悉,也答應過陸奶奶會去看他們,什麼時候去老宅她都沒意見,隻要有陸戰僑陪同,她就能自在。
何況,應付兩家長輩本就是當初他們結婚時的目的。
“今晚會比較熱鬧,你得有點心理準備,把毯子蓋上,累的話先睡會兒,到了叫你。”陸戰僑克製著心裏翻滾的那股酸楚,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能夠柔和一些。
對於黎是今天下午做出的舉止,他有十分的怒意和怨氣。
在這種情況之下,她醒來後第一個想見的人居然還是左銳衍。如果說,在這之前他對左銳衍還有那麼一絲愧疚,那麼現在,再也不剩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