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魂沉聲道:“兩位夜闖武林府已是不可赦免之罪。不過,任盟主寬宏大量,放你等生路,快走吧。”
崔錕二人緊張跳動的心總算平了下來,鬆了繃緊的手臂。楊一魂的話讓他們驚喜得有些難以置信。任血英肯放了他們?他不是做夢都要殺了他們?如今是個好機會。崔錕木巢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這時候了卻了此二人,在這機關中,拔除眼中釘肉中刺,人不知鬼不覺,豈不是再好不過。可是楊一魂卻放了他們。該如何作解?
崔錕木巢一身疲憊,滿腦霧水。二人帶著猜疑之心,麵麵相覷,慢慢挪動步子,相互攙扶著出了鐵籠,往門外走去,心情放鬆了幾分。
忽然,背後的楊一魂高聲叫道:“且慢。”
第十二回二少俠夜闖武林府眾武夫火燒小茅屋
二人聞聲既驚又懼,情急的一回頭,四隻手再一次由掌變拳,隻是這拳頭握得鬆弛,使不上力道。四隻眼睛布滿了血絲,吃力的瞪著楊一魂。
楊一魂看出了他們眼神裏的恐懼和疲憊,知道這個時候殺了他們簡直易如反掌,真恨不得一掌劈死兩個。要知道他從來沒有一掌劈死兩個過。可惜了可惜了,他要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了。慢條斯理的說:“兩位出去後,別再耍什麼伎倆來了,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聞得此言,崔錕木巢大寬了心,轉身就走。心裏正笑話楊一魂,都這般模樣了,還耍得了什麼呀。楊一魂徑直朝亭樓走去,任氏父子及安道樂三人正坐那品茶。任血英見了楊一魂,悠悠問道:“都辦妥了,他們走了?”
楊一魂表情裏全是不滿和委屈,粗聲粗氣道:“才打發走。”
任血英明白了他的不悅之心,問道:“一魂,你今天氣色不對,莫不是我哪裏做得不對?”說時,示意楊一魂坐下,給他沏了杯茶。
這一來,楊一魂倒尷尬了,嘴裏胡亂說道“不敢不敢,哪敢哪敢”。任血英抿了口茶,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頭,走到亭欄處,憑欄望著山外青山樹外樹,道:“一魂追隨我二十多年,任勞任怨,出生入死,立下許多汗馬功勞,多少次九死一生。今天這事果真辦的讓你窩火。人是你設計抓的,最後又要你把人放了,多委屈啊,全白搭功夫不是。換做是我也會有怨氣,昨晚上多好的機會沒有殺了他們,想來是挺可惜的。”——回轉身坐下,又小口喝了杯茶——“崔錕、木巢他們固然要殺,隻是不能操之過急,更不能殺之而圖後快。除了殺,我們還要別的目的,我們要先得到二龍圖。殺人不是我們的目的,還有百刀王木巢與我們也沒有什麼大的仇怨,我們不能濫殺無辜。還有,你們要記住,人不能死在武林府裏,不能死在我們自己人的手上。”
任福接著道:“這次放歸,隻是讓他們去取二龍圖,不久便會自己送來。這次他們夜闖武林府,定有防備,二龍圖是不在身上的。”
楊一魂疑惑道:“自己送過來?這又何解?”
安道樂答道:“我們已查實,前日和崔錕一起的女子叫雪精兒,就住在城外的小屋裏,隻要抓到她,萬事便可不愁。”
楊一魂明白過來,道:“拿這個女子做誘餌做人質。崔錕講義氣這點我是深信不疑的,隻是怎麼去找雪精兒這個人呢?”
任血英自言道:“隱士山莊的人都這樣。義,很重要,有時,也不那麼重要。”
任福道:“楊叔,找人您就別煩心了,都安排好給安叔叔了。”
安道樂告訴楊一魂進展順利,有重要線索了。
任血英順口叮囑道:“隻要抓到那個女子就好了,不要傷害她,她就是個誘餌。人都要有惻隱之心。”放下茶杯,起身向亭外走去,寬大的錦緞大袍往身後飄動。
崔錕木巢二人早出了武林府。夏日的太陽的確火辣,就是早上,也讓人皮癢。他二人倒覺得舒適,如同沐浴在溫暖的春陽裏。出了武功山,一路往東,又去了兩人初次見麵時的小茶店,饑渴難耐,要了十斤牛肉,三籠包子,兩壺熱茶,狼吞虎咽,顧不得大俠風範,才俊形象。吃完了,倒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
隻道雪精兒自那日別後去了多日,仍是不見歸來。她那間小屋立在城外草木之中,暴曬在太陽底下。好端端卻冒出濃煙,著火了。總不至於是天火降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