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此等工程,消耗國力甚巨。”張超也感歎。
“子並此言差矣,城若無牆,何以自守?何以拒敵?此等關隘,到了戰時,就會凸顯它的巨大作用,試想若無那萬裏長城,那匈奴豈非早已跨馬南下,掃蕩中原,焉有我等今日?”
“聽公偉一席話,甚讀十年書。”張超拱手。
朱儁一聽張超不再以“將軍”相稱,大喜,又道:“子並莫要取笑,我不過一介武夫罷了。”
“若如此說,我亦不過是一介俗吏。”
“哈……”兩人皆大笑。
又過數日,大軍兵至新鄭,渡過洧水,遙望陘山。
“公偉且看,此山便是子產埋骨之處。”
“哦?‘古之遺愛’、鄭相子產?”
“正是。”
“此山雖矮,卻蔥鬱秀麗,倒也相配大賢。”
朱儁在馬上拱手一揖,聊表敬意。
“公偉哪!過了陘山,便是潁川境,這地方了不得啊。”
“是,少典於此地生黃帝,黃帝於此地開創我華族文明,潁川郡治陽翟,舊為陽城,乃是夏朝古都。華夏子孫,生生不息,繁衍至今,已有人口六千餘萬,真可謂國富民盛,潁川更是名人輩出,子並之先祖張良子房,也是出於此處。若論當今,此地也是名士彙集之地,學風最濃,潁川四長,名揚海內。”
“可是現在,天下已然大亂,潁川、汝南、南陽三郡更是首當其衝。日前哨騎探報,賊軍眾達數十萬,聲勢浩大呀!”
“子並勿憂,我料那賊軍不過虛張聲勢罷了,況且,朝廷已下旨,令各地郡守募兵,配合我等剿賊。”
“但願如此!潁川太守楊彪,乃是楊公之子,此刻怕是早已與賊軍交戰,也未可知。”
“楊公德高望重,他日卻未必善終呐!”
“此話何意?”
“天子長大了,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尊師重道的小皇帝了!”朱儁長歎。
“報,東南十裏,發現步騎數百,正朝我軍而來。”
張超疑惑,道:“此必是官軍,但陽翟在西南,官軍卻為何出現在東南?”
朱儁歎道:“必是陽翟已經失守!傳令全軍轉向東南。”
長社,朱儁已令全軍進駐此小城。
楊彪哭訴道:“前太守何進丟一個爛攤子給我,好不容易治理有成,不料叛賊又起,隻兩日便攻下了陽翟,現今,潁川北部僅有長社、鄢陵尚在,南部不得消息。”
朱儁問道:“賊軍有多少人馬?”
“叛賊四處攻打州縣,焚燒官府,搶劫府庫,其眾不可勝數,光是包圍陽翟,就足足用了三四萬人,據此估計,總數恐有十萬。”
朱儁不信,以為這是楊彪脫罪之言,也不說破,隻道:“來日破敵。”
十日已過,長社城牆之上,朱儁、張超、楊彪望著城外密密麻麻的十萬黃巾軍,閉口不言。
良久,張超開口道:“我軍已連輸數陣,兵心動搖。”
“是我輕敵之過,不想賊軍人多勢眾,更甚者,他們竟那般悍不畏死,若非我等裝備精良,早已城破人亡了。”
“該當如何是好?”
“我觀敵數日,已有一計。”
“何計?”
“敵軍皆以裹黃巾為標誌,今夜我率眾出城劫營,德祖挑選數名熟悉地理之人,扮作黃巾,隨我出城,趁夜混入敵軍,尋機北上求援,我料皇甫嵩現已出京,唯有他能救我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