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溫湘和許佳歆(2 / 3)

準確地說,我的七月,我的那個恍恍惚惚哀傷壓抑的六月已經過去啦。眼淚對於我來說就是一場宣泄,我想讓這些淚水衝刷走那些積壓在我心中的黑色的憂傷,帶走所有讓我生氣的理由和借口。我像一個蓄水過滿的水庫,水位早就超過警戒線了,哪怕一個小小的口子,我都會排山倒海地傾泄所有積蓄在心中的東西。既然等不到那個缺口的出現,我就自己弄一個出來。真的,再不宣泄的話我想我會被自己毀掉的。是真正地毀掉,從裏麵開始一直到外邊,徹徹底底地碎成粉末,然後風一吹就沒了。時間久了,我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遺忘了自己。把回憶和現實一點點的錯開,到頭來就真的遺忘了。

在那段令我恐慌的日子裏,可是僅僅隔著幾個月,我已經覺得像是隔了數十年或者一個世紀那麼久了。現在讓我回望一下六月的狀態,我就像是站在河的這邊看著遼闊水麵的另一邊,一個小孩子坐在地上無助地哭,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眼睛紅紅的,玩具扔了,糖果也扔了,而那個小孩就是我。郝二哥曾對我說“一個人的一生中總會遇到這樣的時候,一個人的戰爭注定是場兵荒馬亂中的單槍匹馬”。這種時候我的內心已經兵荒馬亂天翻地覆了,可是在別人看來我隻是比平時沉默了一點,很多人覺得奇怪。而這種戰爭,注定單槍匹馬。

這段話在當時給了我很溫暖的感覺,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一點一點地從泰山壓頂般的恐慌中逃出升天。我慶幸自己沒有莫名其妙地丟掉小命。我從一個人的戰場上回來了。

我曾記得溫湘問過我,說我是因為什麼來到上海流浪的,那次我隻是輕描淡寫,真正的原因是我父母離婚了。

離婚的決策者竟然是我父親,他喜歡上了演藝界裏的一個大明星之後整天鬼迷心跳的要和繼母鬧離婚。記得當時媒體上都是他的報道“老陶是創業的先行者,未來的執行者,地產界的大腕,北京紅石嘉興實業集團的首席執行官等等,吃過特殊時期的苦,享過改革的福,是個能上能下不可多得的英才,是年輕人奮鬥的楷模”而他每次接受媒體采訪的時候總說“我常年羈留在用鋼筋水泥鑄就的城市裏,我永遠忘不掉那片孕育我的土和地,我是吃家鄉水長大的,鄉下美麗淳樸的鄉村是我一生的福祉,也是苦澀生涯最初的受難地。雖然吃慣了山珍海味,最讓我懷念的還是家鄉的一碗漿水麵”他覺得他隻是活在城市間的無名小草,在缺乏綠色的建築物比照下,是那樣的渺小。曾經茫茫人海,鱗次櫛比的樓群,川流不息的車流,在人群中卻聽不到他的聲音。如今他停下了匆匆忙忙的腳步,在萬闌俱寂的燈火闌珊處驀然回首才發覺我們都不是他唯一的親人。他常年生活在城市裏,感覺很是冷漠。他漸漸地喜歡上了城裏高樓林立道路縱橫,酒店舞榭燈紅酒綠的生活。喜歡上了夜夜笙歌,而繼母則是天天有眼淚。

父親是個向往繁華的人,他這個農家子,鄉間裏走出去的土鱉還想和城裏有著數不清的關係,不甘於一輩子平平凡凡,終於在城裏留下了自己的蹤影。我還沉浸在父母的溺愛下享受著一個正常家庭孩子的快樂,怎麼都想不到父母竟然會離婚。那個季節似乎不同於以往的季節,周圍的空氣都很沉悶,失去了往日的生機,若有若無的充斥著我的皮膚,夜晚的天空似乎是那麼深邃,即使我住在高尚的別墅,總感覺有一絲涼意襲來,感覺異常煩躁,偌大的房子隻有自己一個人,倍感空虛和寂寞。那個季節漫長而迅速,就像父母的婚姻。

我的記憶裏父母不是這樣的,他們很恩愛,都很體貼對方,就連吵架的次數也寥寥無幾,熟知會到今天這種局麵。我不理解爸爸的心思,他總是沉默,把他另一份心思藏在黑暗裏不和我們分享,以往的倍加嗬護變成了如今的冷冰冰,風和日麗的春天已離我們遠去,剩下了秋天的寒風凜冽。他現在不理會媽媽的任何情緒,如今不知怎得,就連我這個兒子他也是不屑不屑的,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他的親生兒子。對於我和我親媽的一切,在他的眼裏我們就是局外人,在他的眼裏除了錢,就是那些所謂過往的記憶,曾經我住過的那所空洞的房子是他唯一留給我的家產,繼母很坦然無所謂,隻要我在她身邊就行。我不禁在想,他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要讓我難過,為什麼要和媽媽離婚,離婚也好,我也可以忘記這個無情無義,不負責任的男人。我很清楚,他們離婚了,繼母和我的日子就難過了,心靈上的折磨從此便印上了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