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被迫孤身去流浪(3 / 3)

我喜歡在一個地方長久地生活下去——具體點說,就是想在上海打拚一番,要想吃肉,必先成為狼人,穩住腳跟,我就不挪窩地住一輩子。

就跟那首歌一樣:

一輩子暖暖的好,隻為陪你到永久。

來到上海之後我一直消失在夢裏?一直想找一個知音,想找一個聆聽我孤獨寂寞的人,不想在從此默默無聲。回想多年以後,這種孤獨的聲音出現的時候我們卻早已成為人世間不可缺少美妙音符!

一個人在長滿青草莊稼、野花開滿大地的農村晃來晃去,一個人在燈火輝煌的城市裏仰望寂寞的黑色天空。我骨子裏是個向往繁華的人,我覺得繁華到極致之後,剩下的就隻有告別,以及末世的降臨。這是一種可以讓人清醒的疼痛。

我總是怕自己到最後會變成一個麻木的人,對一切的感動或者疼痛有著漠然空洞的眼神。我總是在每天的每個時刻收集各種各樣的感動以及大大小小的可以讓我落淚的難過或者憂傷,怕自己某一天忽然就變得蒼老起來麻木起來,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了,我就可以把這些感動憂傷難過統統找出來,讓我的心變得重新溫潤。

記得在一個夜晚,我看《夏夜的風》那篇文章看得掉下了眼淚。其實這場眼淚已經蓄謀已久了,寒風吹徹,讓我疼痛,同時給我一個可以軟弱的借口。

我不再像以往,每逢第一場雪,都會懷著莫名的興奮,站在屋簷下觀看好一陣子,或光著頭鑽進大雪中,好像要讓雪知道世上有我這樣一個人,卻不知道寒冷早已盯上了自己活蹦亂跳的年輕生命。

我曾經是個愛笑愛說話的明亮的孩子,現在依然是。隻是我多了一些時候會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憂傷,於是我就在喧鬧嬉笑的場合一下子一個人安靜下來。我開始迫切地需要能夠了解我甚至遷就我的朋友,我開始想要大把大把的溫暖。

從那個夜晚,我懂得了隱藏溫暖——在凜冽的寒風中,身體中那點溫暖正一步步退守到一個隱深的有時連我自己都難以找到的深遠處——我把這點隱深的溫暖節儉地用於此後多年的愛情和生活。

一些認識我的人說我是個冷漠的人,走路的姿勢寂寞,寫字的樣子更是寂寞,而我的臉上總是有些不敢讓人接近的冷漠。其實不是的,我把僅有的溫暖全給了我喜歡的人,還有那些愛我的朋友。

我也曾經試著讓每個人接受我,後來我發現做不到,當我做到一半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真的精疲力竭了。自從薛馨穎、易瑤離開我後,那時起我就學會了隱藏溫暖,將我的溫暖隻給我喜歡的人。

當一個人的歲月像荒野一樣敞開時,他便無法照顧好自己了。

直到多年後的今天,我才明白為什麼當初那個陽光帥氣,內心堅強的小夥會在寂寞的夜裏委屈的掉下眼淚。

現在我真心地去愛我的朋友們,我將我僅有的溫暖留給他們,盡管我一天一天地感受到冷漠在我臉上刻下不可磨滅的痕跡。我希望有明媚的風,將我身體的每個縫隙都填滿溫暖的味道,融盡我所有結冰的骨骼。

在我流離失所的一個所有人漠不關心的孤獨城市裏,我希望有個人能夠悄悄地走進我的世界,帶給我意想不到的安慰。溫湘是個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至少我是這麼認為,雖然她比我大一歲。有時我想我是嫉妒她的。她的家庭至少是和睦的。

我的童年很殘酷,雖然有爺爺奶奶的疼,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樣的是我從小就缺愛,尤其缺母愛。我是個在幸福邊上長大的孩子。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時光可以留在我的十七歲末,不要飛快地流走。

可是我還是在明媚的陽光中,在父母的疼愛中,在寂寞的風中悄悄地長大了。我心中流過的色彩不再像是十七歲那種純粹的明黃或者暗藍,代表純粹的開心或者哀傷。長大以後,成千上萬的色彩從我的心裏流過,我以為它們會像清水流過光滑的石板一樣轉瞬即逝,可是它們卻在我的心的表麵留下了斑斑駁駁的投影,像是一個在水裏泡了幾千年的銅罐的表麵一樣。有痛苦的微笑,也有快樂時恍恍惚惚的憂傷。各種各樣的光彙在一起是明亮的白色,可是各種各樣的油彩彙在一起卻是頹敗的黑色。我曾經嚐試著改變,可隨即發現自己真的無能為力,我的憂傷太刺眼,太直接,無法忍受此時的無助,一個人的街頭還是需要足夠的勇氣去繼續未來的日子。我喜歡呆在屬於自己的孤島上。喜歡呆在我的童年裏。幻想著我會飛,我是超人。我是戰場上指揮全軍的統帥。我是某個行業裏別人對我頂禮膜拜的成功人士。每個人都疼我,羨慕我,可是現實缺沒有。我是不喜歡現在的自己,甚至有些時候有點恨自己。因為一時的任性把應有盡有的生活整得一塌糊塗。在離校的那一刻,不顧所有人反對,不聽好友的勸解,執意要來上海,深深的傷害了愛我的人,做任何事情從來都是獨斷專行,從不考慮別人心裏是否難過。

我不喜歡我這個長不大的小怪物。我想真正的成長起來,想在逆境中走出一片繁華,這的確需要很大的勇氣。

有時,隱形的壓力灌輸全身,我的心開始下墜,無窮無盡地下墜,心情極度沉重,也曾幾次淪落,但每次我都以為跌到穀底了,可是它依然下墜。可見我是一個意誌力薄弱,多麼不讓人省心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