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穀
四麵大開的窗戶的房間內,軟塌上,賀蘭身上蓋著薄被,一臉蒼白的躺著。
唇色烏青,眼下已經黑了一大片,眼睛半睜著,虛弱極了。
旁邊坐著的墨畤,手裏拿著藥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吹著涼。
她的臉色很是蒼白,但是手裏的東西卻不假手於人。
“無葉……”
賀蘭叫她,聲音虛弱有氣無力。
從回到霧穀開始,她叫花無葉,在不叫墨畤了。
“怎麼了?”她微笑著看著他,紅腫的眼眯起來隻剩一條縫了。
賀蘭看著她,不禁心疼。
他自知大限將至,她強留了他這幾日,恬靜的相處,這些偷來的時光,他已經滿足了。
他不希望看到墨畤這麼自責。
“你無需自責……人各有命……你不是……常說嘛,”
賀蘭說的很累,說一會歇一會。
墨畤就那麼認真的看著他,一點都不著急,慢慢得聽他把話說完,然後把吹涼的藥喂進他嘴裏。
“不,你的命不該如此。”
她倔強的搖了搖頭,賀蘭不該認命,她也不會讓他認命的。
他要好好的活著。
“你說過,你會照顧我一輩子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她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然而眼淚卻隨著一個字一個字的話洶湧的流了出去。
“無葉……不哭。”
賀蘭說著,艱難的伸手想要替她擦幹眼淚,隻是他沒有力氣把手舉得更高。
墨畤放下了藥碗,抓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感受著他因為長年練武而粗糙的手指在臉上的摩擦,眼睛看著他的麵容,卻逐漸模糊。
“無葉……我懷戀無生和無味。”
他看著她,淡淡的說著。
無味和無生是他們相識的開始,她看著他癡迷的樣子,賀蘭始終難以忘懷。
.賀蘭笑道:“其實我騙了你……”
墨畤搖搖頭:“沒關係。”
無論是騙了她什麼,都沒有關係。
“你要是好起來,我什麼都不計較。”
她哭著笑,總有那麼幾分淒涼。
“我是聽義父的話去保護你,接近你的,無味隻是隨機取得名字……”
他看著她,眼裏滿滿的都是回憶。
索然無味,了無生趣並不是相連的。當初的墨畤思戀墨無言已成狂,根本就是把他當作了墨無言的替身。
這些他都知道,隻是他裝作不知道而已。
賀蘭本想以哥哥的身份永遠的守護她,卻沒想到他卻愛上了她。
這就是他的命吧,明知道她不可能愛他,卻還是執迷不悟,這怪不了別人。
墨畤認真的聽著,一字一句,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她生怕他就從她眼前消失了。
在名月閣,她已經經曆過一次撕心裂肺的痛了。
上一次,趙友延給的是假藥。
可這一次,臨月是下的真藥。
這是藥王穀的禁藥之一,根本無解。
她就算是盡得師傅真傳,也隻是延緩他死亡的時間罷了。
他說出的真相對她來說毫無意義,她隻在乎他的生死,其他一切都不在乎。
隻要他可以不死,她願意為其做任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