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風聲鶴唳。陣陣的風撲打在樹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音,在安靜的午後顯得尤為刺耳。
傅千尋緩緩闔上了眼睛,仔細地聽著屋外呼呼作響的風聲。於他而言,連享受這種聽風聲的的時光都是極為奢侈的。
漸漸地,他便睡著了,睡得很熟。整個屋子內隻剩下了來自於他的平穩的呼吸聲。
這一覺,他夢到了許多許多。那些從小到大看見的形形色色的人、事、物,無一不是清晰的。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的眼神,深深地刻在腦海裏,揮之不去。就像是魔障了一般。他想趕走那些嘲笑他的人,卻無法。他們就那樣放肆地笑著,叫嚷著。看戲般的看著他,眼神中更多的是鄙夷。年少的他不懂事,總是同他們解釋著、申訴著,不過顯然毫無作用。那時的他,哪裏知道這些人根本就不稀罕聽他解釋呢?
不要、不要……
眼前突然出現母親在他眼前被人淩辱的情形。他就那麼無力地、無力地看著唯一疼愛自己的母親無力地哭著,那麼無奈。之後,她接受不了這打擊,自殺了。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在他麵前自殺了,卻挽回不了抱著必死決心的母親。他隻能哭著,大聲地哭著,卻沒有辦法救母親。
記憶中,母親一直是慈愛的。她總喜歡撫摸著自己的頭,同他說:“要記得你的父親,他是愛我們的。”他們被人欺淩辱罵,她也總是說:“哪怕這個世界厭惡我們,我們也要愛這個世界。黑暗和光明永遠都是共存的,就算光明暫時處於弱勢,但是最後勝利的一點是光明。”他也曾問過母親,為何她總是教他去愛,她溫和地笑著對他說:“我隻能教你愛這個世界,而不是恨這個世界。”就連她在自殺的時候,也是用那樣溫和的語氣:“尋兒,記住,就算娘親不在你身邊了,你也要學會愛這個世界。”
他永遠都記得母親那時候的語氣,不甘中透露著些許無奈,又充滿了悔恨。但是,驕傲如她,怎會在不潔之後還苟活於世?本來,她活下去的動力便是自己,現在自己長大了,她沒有了牽掛,也該去了。
那年,他才十歲。
那一刻,他深深地體會到了自己的弱小。那時,他便發誓,他要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一切,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以後的為人處世,他摒棄了母親所教他的一切,沒有了愛,隻剩餘了恨。
身體在劇烈地晃動,似乎是有人在推他。耳旁傳來動聽的女聲:“快醒醒別睡了……”
之後,傅千尋緩緩睜開了眼了,醒了。然後,一雙清澈不含一絲雜質的眸子映入他的眼簾。隻聽那雙美眸的主人道:“沒事吧。剛剛你似乎魘著了,怎麼叫都叫不醒,可你一直小聲的抽泣著。我怕你出什麼事便叫醒你。”
他下意識他摸了摸眼角,果然是濕漉漉的。
原來,他又夢見了他一直不敢麵對的。
不由得苦澀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