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沐緋晗的這句話,莊生原本還有一絲希冀的心徹底沉了下去。如果是尋常之物倒也是極為容易便尋得的,而這心頭血……倘若要心頭血,那必須要取得那人的性命,而後挖去人心,得到心頭血。所以說,心頭血等於一條生命。人命關天,誰又會無緣無故失了性命為了救另一個人?就算那個人願意,可那個人是誰都不知道,如何去尋?又如何去救?
想起憐影已有心愛之人,莊生的心裏泛起一股酸澀,一陣陣地心痛,幾乎逼得他喘不過氣來。他怕是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不忍看到莊生此刻的頹廢,沐緋晗柔聲安慰道:“不要太擔心。雖說憐影中了‘相思苦‘,但好在中毒的時日不長,程度還不是特別深。還可以想想別的法子。她這半個月還可以正常生活。現在一覺醒來便無事了。”她始終做不到用一個人的生命去救另一個人的生命。這樣她這“神醫緋仙”有何顏麵但得起這稱號?
聽了沐緋晗的話,莊生強打起精神,問沐緋晗道:“有什麼辦法可以呢?”
“暫時不清楚,我隻能說我會盡力的。現在一切照舊,正常運行。千萬不可同別人說起。”沐緋晗感到十分抱歉。憐影同她從小到大一起長大,可以說是情同姐妹。而此刻,麵對“相思苦”,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莊生又問:”那,是誰想要用這毒害人?“
“據我所知,‘相思苦’江湖上失傳已久,我也是從穀中的醫學古籍中得知這毒。可現在又出現了,也不知道是誰下的毒。”沐緋晗歎了口氣。
莊生又追問:“為什麼有人要對憐影下這種毒呢?”
“大概是想讓憐影痛不欲生。”沐緋晗回答。
“就為了這個?”莊生有些不敢置信。
沐緋晗別有深意地望了莊生一眼,道:“有的時候,生比死更需要勇氣。”
莊生想,那個眼神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眼神,仿佛已經明白了一切萬物,塵世的種種都已被盡數參悟透。
看著莊生陷入了沉思,沐緋晗也不強求,隻是望著他的眼神已經轉向了天空,口中淡淡地道:“到時候你便會明白了。”
說完,沐緋晗便離開了,徒留莊生一人。
莊生望著沐緋晗遠去的背影,沒來由的,想起了那個他一直放在心尖兒上的人。同沐緋晗一樣有著孤傲,但不缺乏溫柔。仿佛她的骨子裏便是如此,結合著這般矛盾的事物。
以前,莊生怕會嚇著憐影,即使穀中大家都知道他愛著她,他也一直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就是不敢,怕連朋友都做不成。
他自己也不是一個落落大方的人,他其實很內向,甚至於有些靦腆。可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是要不得的。所以他和憐影之間的關係一直不明朗。憐影對他,若即若離。他甚至有時候都會羨慕沐緋晗,因為至少憐影對沐緋晗至少是絕對忠誠的。
而他,估計隻是漫長人生過程中的一個可有可無的過客。
過客嗬!多麼諷刺,卻又充滿了多少無奈。
不過經過這一次,莊生也明白了。愛,無所謂是否相愛。隻要自己愛她,能為她做些什麼,便夠了。
或許這就是他的執念吧。
也罷,便任性一次。隻要等憐影毒解了後他便徹底放棄。
想到這裏,莊生迎風淡然一笑。也不管落在發絲上的枯葉,邁著步子走了。畢竟,為了憐影,他還有好多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