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安趕緊接過來,眸子瞬間一凝,那信封上“夫君親啟”這四個字如釘子一般捶入他的心底,果真是她!
不知道為什麼,南宮安忽覺得對那女子第一次有了歉疚,這種負疚的感覺,似乎很久都沒有過了。
那些年他何曾驕傲?仗著自己是朝中新貴,從來不覺得娶了溫氏就要對她好,他一直覺得自己與宰相是利益聯姻,這女子便是利益的鏈條。
他對她,維持表麵上的夫妻之禮便好,何須更多?
他似乎真的不知道,當年那個躲在屏風後邊一眼便深陷他,從此再未拔出,那小女孩當初是求了父親多久才求得這門親事,即使過了很多年,她依舊愛他,始終如一,從未改變。
修長的手指展開那張信紙。
“一別多年,夫君身體可好?自離別那日,妻在京城度日如年,日日思君不見君,但見淚痕濕滿裳,妻知道夫君心裏苦悶,卻不能為夫君做些什麼,實在是慚愧不已,聽聞夫君已娶一女子為伴,若是能為夫君分憂,妻實在是感激涕零。
妻聞夫君即將回京任職,實在欣喜,若是能帶回此女,妻必定感謝她,以平妻之禮相敬相待,共同侍奉夫君。
——妻溫氏敬上”
一封信看完,南宮安隻覺得心裏忽然平靜了很多,這溫氏來自名門大家閨秀,當初明媒正娶八抬大轎迎進家門的,學識修養自不用說,隻是,多年京城生活,宮闈之深,後院之爭,他怎會不曉得?又有多少無辜的生命在心計爭鬥中喪生,所以即便是溫氏這樣說,南宮安也覺得好不了多少。
“老爺,夫人回家了。”一個小廝跑過來稟報他。
南宮安沒反應過來,“夫人回家,這不是很正常嗎?”
“不是的,老爺,夫人回娘家了。”那小廝有些著急地解釋道。
南宮安這才反應過來,皺眉道:“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就在您剛才接待那信使的時候,夫人起床看您有公務在身,忙得很,於是跟小的交代一聲,便一個人出門去了。”
南宮安實在是無奈,這幾日忙著照顧她,倒是忘了跟她說她已是有孕之身,這丫頭,還是跟之前一樣毛毛躁躁,來去如風一般。
“阿爹,是你托信叫我回來的嗎?”尤羅剛進門就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赤炎笑道:“尤羅,我聽族中的巫師說,你已經有了身孕?”
那時雖然說不歡而散,但是畢竟是自己家的女兒,聽說女兒懷孕,赤炎心裏是又驚又喜。
本來想自己上門拜訪的,但是又不確定,隻好召回她了。
“身孕?”尤羅顯得很是吃驚,怎麼這幾日她從來沒有聽夫君提起?若是真的有了身孕,這對於她來說可是莫大的歡喜。
“族中巫師前幾日跟我說的。”赤炎笑的很開心,族中巫師向來事事預言很準,誰家的女人有了身孕一測便知,就連族中哪家的女人要求子也去找她,一求一個準兒。
所以當巫師跑過來神秘兮兮地跟自己說自己女兒有了身孕以後,自己便著急把尤羅召回來了。
“去請巫師過來一敘。”族長揮手對旁邊的奴仆說道。
尤羅還在發呆,她當然相信巫師的實力,可是這是真的嗎?
很快,巫師便被請來了,尤羅一看見他才想起來,這個住在寨子最東邊的老頭子,常年不出門,連吃飯都是阿爹吩咐人打理,卻算的一手好卦,不知怎麼的,一算一個準,實在不能說的,他便說天機不可泄露,從來不多說一個字,卻讓整個寨子裏的族民奉為神靈一般,甚至外頭其他寨子裏族人也拐著彎想要來拜訪他,給算上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