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蔣老出言嗬斥,但並未動手驅逐,場麵乎就頓住,再無人語,居肆一愣,隨即心裏透亮,心想這老狐狸果真也信不得我倆,自己倚老賣老,還要趕個愣頭青演著一出來試將。卻見蔣老頭又去跟季晴兒賠罪道:“這是本營的一名副將,喚作落雷子何方,為人豪爽,有些膽識,自小匪氣熏天,不識禮數,道叫二位見笑了,此子仗著前陣子帶那一眾親信以爛柯之陣一十六人獨破苗人三百滾刀兵的功勞,隻怕再過些日子連我這個老頭子也不看在眼裏了。”
“呦~”季晴兒也不笨,看了看蔣老的神色,在聽著何方滿是葷腥的挑釁心裏便也明白了七八分,隨即笑道:“我在京裏便常聽新將入營須得服眾,想一女子來則安之確有不妥,敢問今日這陣勢倒該如何?。”
何方卻徑自坐在了擂台的交椅上,左右各一弓一騎一錘一盾,上前兩門短刀衛,當頭五名精鋼漢子,兀自笑道:“你若能一炷香破了老子的小爛柯,以後你就是這裏的老大。如何?”
“這也太便宜你了吧?”季晴撅嘴翻了個白眼,一把將鵝毛白袍甩掉,露出半截鵝黃清襖、三尺垂鈴青絲,大雪天裸著腳踝,離得百八丈外都能聽到前方咽唾沫的聲音,嬌嗔著一指張居肆:“你若輸了,就給我的隨從當半年隨從!”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狐狸。”何方舔了舔嘴唇,輕輕把玩著自己手裏的半截馬鞭,晃晃脖子,咯吱作響,道:“若丫頭你輸了呢?”
季晴撩了撩劉海,拋了個媚眼,笑的顛倒眾生:“那今晚我就是你的人了。”
語不驚人死不休,隻聽得四外皆是驚歎聲和口水聲,不知多少漢子會因此失眠。
“喝哈哈!”何方一個激靈猛拍大腿:“兄弟們!給我抓活的,誰擒下便給個校場牙將的官職,休勤三月,餉銀翻倍!”
在場官兵皆是抱怨,為何自己不曾精煉陣型,沒福氣加入那落雷子的小爛柯中去也。
張居肆已經見慣了季晴的手段,正自搖頭替那些愣頭們歎息,卻見蔣老頭衝自己和藹地笑了笑,道:“還不知閣下。。”
“在下張居肆,一介書生而已,應試不中,潦倒中有幸識得季將軍,陪伴左右報答恩情…”居肆深知名分之用,便幾句道破身世。
“這等心力也會不中,想必是題目迂腐,發揮由神了。。”蔣老輕輕一句,便不再言語,居肆卻一愣,心道這老頭言語有些奇怪,客套的似乎過重了。
正尋思間,台上可沒那般安靜,隻見季晴背手翻身上台,也不使個門路,隻是輕輕一站,便令人眼前一震,不知是看了她的身手還是相貌,台下叫好聲不絕於耳,季晴皺了皺眉,剛要說話,隻見那五個精剛漢子已經欺身上前,伸手便是箍住小姑娘,做一個五馬分屍,遠處何方還翹著二郎腿叫喚著:“別給我弄傷了!老子要你們好看!”話剛說完,邊聽得回應,不過卻是幾聲哀嚎,五人瞬時倒了三個,何方在後,看不清是如何出手,隻道這群囊貨見了女人就手軟著道,真是丟臉,再揮手,那倆短刀衛皆是順著精鋼身子之後趁勢躍出,要的就是一個措手不及,卻被當頭一個十字炮錘連人帶盾都打下了擂台,季晴輕忽一口氣,手裏兀自拎著一個早已昏迷的精鋼漢子的脖頸,原來早是拿他當了擋箭牌。
“媽的,上!”何方大怒,挺起了腰,雙馬走起,騎兵手持樸刀,虎虎生風,一人架馬橫檔,另一人立馬左後,正是連環馬,季晴看也不看,聞風側頸,躲了前馬一刀,自馬下使一個鐵板橋,輕點馬腹,順勢撤到後馬前,再點馬勁下三寸,腿蹩馬腿,用力扳過,電光火石間,隻見前馬揚蹄,後馬橫倒,看的四下倒吸一口冷氣,季晴卻始終未回頭,手中棉袍飛舞,擋下左右飛箭,欺身硬生生接下一記鋼錘,順勢一腳正中連錘兵帶弓兵穿了串糖葫蘆,甩了甩手,徑直走向何方。
那個愣頭青現在已經知道眼前這個妖孽的厲害了,哪還敢造次,伸手正要拔劍,卻被人一把先至,右膝點住劍柄,左拳使個把式牽住何方的右臂,右拳直中小腹,何方正欲嘔出膽汁,卻聽季晴笑道:“怎麼這麼髒。”隨即又被甩了一記上勾拳,咬掉了半個舌頭,何方死的心都有了,耳裏眼裏皆是天旋地轉,隻隱約聽得如鶯啼如翠玉般動聽卻又恐怖的三個字:
將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