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很早,我和伯虎就來到了唐府。
雖然和伯虎住隔壁,我卻從他房間暗弱的燈光中知道,伯虎一夜未睡。
時候雖然早,卻看到唐申和幾個街坊在開始忙碌著準備。到處都是紅色,亮亮的,放佛一下子就把太陽喚醒一般。
“大哥,大嫂,你們終於來了。”伯虎的妹妹看到我和伯虎興衝衝的跑了過來。
我對她忽然給的大嫂這稱呼不由得一顫,抬眼看了看伯虎,伯虎卻習慣的眯著眼看著妹妹笑。
“大哥,你快去幫二哥的忙吧,我給大嫂看看嫁衣。”她笑著推了推伯虎,爾後看著我道:“大嫂,我們來。”
她拉起我的手,我在覺得她的可憐,手幹幹瘦瘦的,雖然是夏天卻是涼涼的。
“你的手真溫暖,一看就是有人疼的。”她道。
“又說傻話了,你不是也有好多人疼嗎?”我接過她遞來的茶。茶碗中飄著一朵杭白菊,聞起來很安逸。
“不一樣的。有時候真羨慕你,能遇到一良人,白頭到老,隻是我,不能罷了。”她一麵展開嫁衣一麵對我道。
“哪裏就是了,你大哥固然是一良人,隻是你遇到的何況就不是呢?”我反問她道。
“見未見過的,隻怕是我多慮了。”她笑了笑,臉上卻是有一些微微的苦澀。
“成親前或許都是這樣,怕是我嫁給你大哥的時候,也會心裏發慌吧。”我笑道。
“九娘,你知道我為什麼這般早的改口?”她問道,我卻搖了搖頭。
“日後,怕是沒機會了,等嫁了人,便回家一次也不便宜,更何況此時若是喚了,也好讓你先準備著倒是也好。”她道。
“哪裏就是了,若是你想家了,想來唐府或是想來桃花塢,盡管告訴你大哥,時候來了我們便去接你回家小住幾日,豈不也是好的?隻怕到時候你與妹夫難分難舍了。”我笑道。
“阿彌陀佛,但願如此。九娘,我說白了我不過是二哥抵債才嫁過去的。”她訕訕道。
我站起來撫了撫她的頭道:“緣分使然罷了,何必這樣去想。”
她展開他的大紅色的嫁衣,鮮紅色襯的她的肌膚雪白,我看著嫁衣裳,整個的鳳凰棲於梧桐上,不知道為何選擇了這樣的圖,鳳凰非梧桐而棲之意?我卻覺得梧桐樹讓人看著是在的淒涼。
“九娘?”我聽到她聲聲喚我,急忙回過神來。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她恢複了往日的調皮。
“在羨慕你呢,等那日我穿上了這嫁衣,你記得來看我。”
她隻是歎了一口氣,卻道:“若是還可以,我就來看你。”
剛要說些別的,雖然覺得她說的話有些讓人心裏聽著莫名其妙的奇怪,卻不知道需要問些什麼,不多時便又聽到伯虎聲聲喚我,出去時候卻看到伯虎抱著長民笑嘻嘻的走了過來,旁邊站著的卻是映淮。
我見她身上背著包袱,一麵逗弄著伯虎抱著的孩子,一麵和伯虎一起朝著我的方向走過來。
映淮興衝衝的跑到我的麵前,然後從袖子裏掏出來一塊玉佩交到了伯虎妹妹的手裏,笑道:“姨娘讓我交給三小姐,說是給小姐賀賀喜,隻是自己親自來不了了,切莫怪罪才是。”
“姨娘客氣了。”伯虎妹妹接過玉佩,我瞥見那龍鳳玉佩通透無暇,好像是可以一時間將太陽和月亮的光輝全然借過來一般。
“你背著包袱要做什麼?”我問道。
“我要去找都穆啦。”說罷,映淮哈哈的笑著,我看著她,忽然覺得好多日不見,映淮此時好像不再是當初喜歡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的小姑娘。
“你找他做什麼?”我全然是隻道都穆的為人,心中到底是為映淮感覺到不滿意。
“他來信了,讓我過去。”映淮道。
“他這個人......”我剛要說,卻感覺到伯虎的手在後麵輕輕的推了我一下。
“那就代我向都穆問聲好啊。”伯虎笑道。
“什麼時候起程?”我問道。
“門外有馬車等著我呢。”映淮道。然後猛然拉起我的手道:“九娘,這些年,謝謝你那麼關照我,這一離開,到底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夠回來。”
“又在說傻話了,都穆的家在蘇州城,還擔心你們不會來不成,記得想我就是,回來的話第一時間來看我?”我伸出手給了映淮一個大大的擁抱,眼淚卻不爭氣的湧了出來。
長民看得此情形,急忙伸出手喊道:“娘......娘......”
我一時間愣住,半晌才知曉長民是在喚我,心中毅然不知道該如何答應,到底對這稱呼感覺到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