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進蝴蝶穀必先穿過一片山林,盤根錯節的樹枝非常惱人,馬雲天就曾吃過它的苦頭。但這次不必了,因為林子被開辟出了一條筆直大道!
一棵棵大樹被堆放在路兩邊,中間隻剩下一圈圈樹樁,有點輕功底子的人便能踏著樹樁輕鬆前行。這雖然給馬雲天帶來了方便,但同時也意味著來者不是一個兩個,若非成百上千的人馬,不必如此大動幹戈,樹樁上無數個腳印也印證了這一點。
“難道又是端木世家?”這場麵不由得讓謝雨蝶聯想到二十年前的大戰。
馬雲天一言不發,加緊腳步,一口氣衝出林子,忽見前方山頭上有人影晃動,趕緊驅身躲入一塊大石背後,謝雨蝶見狀也緊隨其後。
定睛觀瞧,是兩個傷者互相攙扶著正往大石頭這邊過來,嘴裏還罵罵咧咧。
“可能被野豬鉗夾傷了。”謝雨蝶耳語道。
“正好拿住問問!”馬雲天摩拳擦掌。
待得一瘸一拐的二人走到石頭背後,突覺眼前白色一晃,緊接著喉嚨被死死掐住,整個身體也被頂上了大石頭。
“不得呼喊,否則讓你倆見閻王!”馬雲天一手一個抓住兩人的喉嚨,低聲道。
兩個傷者驚恐地不停點頭,如雞啄碎米一般。
馬雲天雙手漸漸鬆開,見兩人也未敢抵抗,問道:“你們是什麼人,來蝴蝶穀做什麼?”
“我們是長蛇門的,我們什麼都沒做……”一人哭喪著臉道。
“對對對,馬少俠,冤有頭債有主!”另一人未說完,馬雲天插話道:“你認識我?”
那人一愣,馬雲天搭在他喉嚨上的手立刻一緊道:“快說!”
“咳咳……是是是……江湖上誰人不識馬少俠,咳咳……隻是……”
“隻是什麼!?”馬雲天逼問著一人,不提防另一人突然放聲叫道:“救命,救……”
不等馬雲天反應過來,“嗖”一聲,一支箭深深紮入了此人的眼窩,當場斃命!!再看另一邊,這一轉頭的工夫,第二支箭夾帶著破空之音幾乎與前一箭同時了結了另一個傷員,這真真是電光火石的一刹那!
馬雲天暗叫不好,這兩箭速度極快,不是凡夫俗子能有的技藝!當即轉身雙手各提一具屍體,分別擋在自己和謝雨蝶身前以防偷襲,雙眼往來時的樹樁大道掃視,果見一人正收起弓箭往這邊跑來,這全然沒有防範的架勢,難道是友非敵?
“是前輩易容的?”馬雲天低聲問謝雨蝶,雙眼卻不敢離開那弓箭手一寸。
“不是,爹爹不使弓箭。”謝雨蝶從後腰拔出青龍劍,以防不測。
說話間,那名弓箭手已跑至離二人十步之遙,見對方嚴陣以待,遂止步朝他倆拱手道:“在下天英會馮皓,馬少俠、謝姑娘不必多慮,是師父孟英命我來護送二位出穀。”
剛才偷襲的那兩箭若是射向馬、謝二人,非死即傷!但對方沒那麼做,可見並非敵人。馬雲天大方地將兩具屍體往地上一扔,拱手道:“原來是天英會馮幫主,這百步穿楊的本領是越發精湛了!不知現在孟英前輩身在何處,這大批人馬到蝴蝶穀又所為何事?”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師父命我保二位逃生,時間緊迫,我們邊走邊說,請!”馮皓側過身示意馬、謝二人從樹樁大道往回走。
馬雲天和謝雨蝶對視一眼,沒有任何動作卻已心領神會。當年孟英執掌天英會時馮皓便是其門下大弟子,魔族大戰後又被傳以幫主之位,可見是孟英心腹之人,孟英托馮皓來護送也是合情合理,隻是……
“多謝馮幫主,但我們不能獨自逃生,不救出爹爹我們……”
“沒用的,”馮皓打斷謝雨蝶的話,苦惱道,“我也勸師父易容後跟我逃出來,但師父下定決心與蝴蝶穀共存亡,我怎麼說他都不聽!”
“爹爹不聽你的,但肯定聽我的!他要跟蝴蝶穀共存亡,那我也跟他共存亡!看他是要蝴蝶穀還是要我這個女兒!”謝雨蝶一賭氣眼眶也紅了。
馬雲天抱拳道:“馮幫主,隻要讓我們見到孟英前輩,就一定能把他救出來!有勞您,無論如何帶上我們再去一趟,否則,哪怕是刀山火海、龍潭虎穴,我跟小蝶兩人也隻能硬著頭皮去闖一闖了!”
馮皓猶豫片刻,點頭道:“好吧,我帶二位去見師父,之後的事就拜托了!”
“有勞馮幫主!”
哪怕隻有一線希望,馬、謝二人也要牢牢抓住,更何況是馮皓這個大救星了。
蝴蝶穀外沿的半山腰上,已經是一片焦土。一夜的大火不僅驅散了令人生畏的幽冥蝶,更將孟英設下的機關陷阱暴露無遺。到白天,穀中風向變化,火勢再難蔓延,也就自滅了。大批江湖好漢收拾出一塊空地,暫時停足休息,而其中有一頂營帳分外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