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王少俠是今次的擂上第一,那我武某可要在府中設宴,為少俠舉辦慶功啊!”
武崖笑意連連,對著眼前的年輕人說道。
王東自然心歡如炬,能得武崖的設宴邀請,可說是這些人登擂比試的另一目標,甚至更勝於那五百兩紋銀的利益誘惑。
時至今日,整個江浙一帶還有誰人不知明州武府的威名,江湖中更是有不少豪傑想要拜入武崖門下,攀附交親。
所以能入武府與武崖同席而坐,卻當真是勝似千金,若能借此有了名聲,還何愁日後沒有金銀相伴?
“這五百兩紋銀,從現在起便是王少俠的了!”
彎眉一指,武崖便要將那木箱的鑰匙交到王東手中。
可就在武崖手握鑰匙輕輕下落之時,卻忽然眼色一變,驟然停止了那番動作。
下一刻,便有一道肉眼難辨的寒芒疾馳而過,從武崖手中本要下落的軌跡衝過,電射在後方門板之上,府內侍衛驚然拔刀防範,擋在武崖身前。
定睛看去,落在門板之上的原來是一柄通體乳白的長劍。
看到這柄寶劍,不論武崖還是武赴朝,都是神色微沉,增添了許多警惕之意。
“在下來得遲了,不知武大人可否再賞光給個機會?”
隔著老遠,便聽人群之外傳來一道清爽聲音。
聽見這聲音,武崖眉頭微蹙,是有幾分疑惑奇怪。
但他自然不能因心中的疑問而亂了思緒,回首看了看還在輕顫的純白寶劍,揚聲回應道:“隻怕武某沒的選擇了?”
“哪裏哪裏,晚輩隻是請教,可沒有威脅之意啊!”
隨著話音落下,伴著昏暗的天色,一道身影仿佛來自雲端,一襲白衣更像是奪去了本該屬於曚曨白日的光彩。此刻的人們所能看到、眼中僅存的,便是那一道如幽蘭乍放的身影,如此簡單明了,卻又如此耀眼、華麗。
在一道道驚呼聲中,這身影落在擂台中央,仿佛他就是這朵巨花的花蕊。
是個二十上下的青年,更是一個英俊瀟灑的青年。
他的英俊似乎更勝對麵的武赴朝,他的瀟灑也如武崖臉上的那一抹傷疤,自在、隨意。
但,這個人並不能討人心生親近。
那是因為他的笑。
他從出現便開始在笑,從天而降奪人眼珠時在笑,落身擂台時也在笑,尤其是看著被侍衛環擁的武氏父子二人時,更是在笑,而且笑得越發濃烈。
他越是笑得唇角後揚,便越是讓人覺得不適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衝動、狂烈,不錯,是把好劍!尖銳、內斂,不同凡響!”這白衣青年笑著笑著,卻忽然像癡了一般,喃喃自語的說道。
“你是什麼人!難道不認識上麵的‘武府’二字?竟然敢來此處撒野!”
自家門前,豈能容得旁人瀟灑自在?武赴朝帶著幾分嫌惡看著他那詭異的笑容,破口喝斥。
聞言,那青年依舊不肯收起那種難以模仿的笑容,說道:“我可不是來撒野的,我是來比擂的!”
“比擂?那既然如此,為何卻要暗劍傷人?”武赴朝仍對方才的飛來之劍耿耿於懷,若是武崖有半點猶豫驚慌,說不定此時已被眼前人斬掉了一隻手!
“這麼好的劍,不會有事的。”青年語氣平和,像是肯定。
“胡言亂語!”武赴朝口中低喝,就要飛身去懲治那個古怪人。
“住手!”武崖眼疾手快,將兒子攔了下來,又與那奇怪的笑臉青年道,“敢問少俠可是姓白?”
“你認得我?”
“隻是妄加斷測。”
“可否說來聽聽?”
“武某隻是聽聞當年白寅白大俠喜得貴子,便特意打造了一把利劍,以慶賀得子之喜。”武崖不禁回首看了看那柄門上白劍,“而那把利劍,則是通體潔白,無一瑕疵,不知可是少俠用的這把啊?”
“武大人真是好眼力!”青年笑容更甚,“想不到這把‘纖綾’今日頭次出世,便被認了出來!”
聽著他們二人言語,那些百姓自然覺得不懂無趣,然而武家那些侍衛高手甚至武赴朝,都不禁麵露震撼之色,怔怔看著前方的白衣青年。
武崖口中所言的“白寅”,在二十年前可是叱吒風雲的絕頂高手,一身劍法超絕隻可謂出神入化,不知多少豪傑敗於他手中那數尺銀枝。
而這白寅不是旁人,正是當年那本新撰的《落英榜》上,劍卷之中的頭號人物,足可謂之江湖地位、聲望威名。
其劍法高深,即便舉世無雙四字也恰不是形容,僅是描述而已。
如此一人,就算時隔二十載,其餘威之下恐怕也不是隨便有人敢僭越挑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