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落難(1 / 2)

很久沒有守衛來巡邏了,我們幾乎忘了他們的存在,誰都沒想到他們會突然出現。如果被守衛發現我們有整袋清水,後果會很嚴重,我們無法說出水的來源,整個礦場都不應該有這樣的水。

我身上還掛著一整袋水,無處可藏,隻好後退一些靠牆壁蹲下,把水袋放在身後拔開木塞,讓水流進碎石堆中。牆角有些碎石,而且很幹燥,一袋水倒下去應該隻有一點兒濕痕,坐在上麵就不會被人發現。

其他人沒有我這麼奢侈,都是以最快的速度把屬於自己的水喝下去。分到他們手中的本來就不多,兩三口就喝光,但動作慢一點兒的人已經被守衛看到了喝水的動作。

進來的守衛有七八個,外麵還站著很多,從腳步聲和火把來判斷總數可能有三十個,以前的巡邏隊沒有這麼多人。我的心懸起來了,難道是有人出賣我,守衛來抓我了?

分區守衛隊長蘇恨搖搖擺擺走了進來,先進來的一個守衛向他報告:“隊長,我進來時看到好幾個人在喝水。”

蘇恨本來沒什麼精神,聽到這話猛地精神一振,鷹一樣的眼光從我們身上一個個看過去。我一隻手放到前麵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另一隻手還拿著水袋在後麵倒水,既擔心流水聲被聽到,又擔心水會從碎石堆中流到前麵來,緊張得身上都冒冷汗了。

蘇恨走到一個礦工麵前,劈手奪過水袋,拔開木塞口朝下倒了幾下,一滴水都沒有。他丟了水袋走到趙日天麵前,搶過趙日天的水袋,同樣沒有倒出水來。

表麵上還是趙日天當隊長,他陪著笑臉:“長官,斷水都快一個月了,哪裏還能倒出水來呢?”

蘇恨“哼”了一聲:“沒水你們喝個毛啊?”

“這不是渴得厲害麼,拿著水袋往嘴裏倒一倒,會覺得好受一點,這叫什麼來著……畫餅充饑,對,就是畫餅充饑!”

蘇恨厲喝一聲:“全部給我站起來,身上所有東西都放下,走到門口去!”

趙日天有些慌了:“蘇隊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啪”的一聲,蘇恨重重一鞭抽在趙日天身上:“媽了個逼,還給我裝傻!這一路走來,所有人都渴得嘴唇幹裂,瘦得皮包骨頭,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就你們皮肉光滑,精神飽滿,氣色比我還好,看看你們的嘴唇都像抹了蜜油一樣!”

我們都變了臉色,蘇恨又一鞭抽在趙日天身上:“一個月沒喝水你TMD還能跟我頂嘴狡辯?快說,從哪裏偷來的水?”

趙日天說不出話來,隻能蜷縮著身體裝痛,眾守衛已經動手了,把礦工們的水袋搶走,身上僅有的遮羞布扯落,揮鞭亂打往洞口方向趕。更多守衛衝了進來,把礦工們扭住,短刀架在脖子上。

我已經把一袋水倒光,向後挪了一些坐在水跡上,沒有人來趕我,守衛們也知道我身份超然,是李總管欽點的礦工代表和脫產探礦員,他們雖然痛恨我卻不敢隨便對我動手。

其他人身上應該都沒有水了,我剛鬆了一口氣,有一個守衛大叫道:“這裏有水,他把水倒掉了!”

我循聲望去見是馮文軒,不由心中一顫。由於馮文軒體質差,每次分水時我都多分一點給他,他沒舍得喝光,用一個水袋積攢著。剛才他來不及喝光,也像我一樣倒到了地上,但是被守衛看到了。

蘇恨走過去,接過一個守衛手中的火把,仔細觀看地上的水跡,並用手摸了摸濕處,再放到鼻子前聞了聞。他轉頭盯著馮文軒:“水從哪裏來的?”

馮文軒緊閉著嘴,表情堅決,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氣慨。蘇恨更怒,丟開火把拔出腰刀,舉起想要砍下時又改變了主意,以刀柄重重撞在馮文軒腹部。馮文軒痛得弓起了身體,但被兩個守衛架住,雙手都不能動。

蘇恨以刀柄連撞三次,掃視眾人冷冷地問:“水源在哪兒?”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看向我,這一次我們出奇地團結和堅定。

蘇恨望向了我,並且向我走來,我還是坐在地上,平靜地與他對視。蘇恨走到我前麵不到一尺處停下:“你是這些賤鬼的代表,你來說。”

“沒有水源。”我很鎮定也很肯定地說,“上一次礦工鬧事時,我們從守衛的住處搶到了幾桶水,埋在地下,這段時間一點點拿出來喝,現在全喝光了。”

上次混亂中損失了多少東西現在已經無法調查,當時礦工們斷水,守衛們確實還有一點存水,我的說法合情合理。蘇恨眯起了眼睛,想要從我的表情判斷我的話是真是假,我一臉真誠純潔,沒有半點驚懼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