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走後,我冷靜下來想了很久,情義幫肯定是想利用我來對抗威力幫,所以對我示好。但他們也有我可以利用的地方,第一現階段我需要他們的庇護,第二我需要他們的支持才有可能報仇,第三依靠他們的力量我才可以更快在這個世界站穩腳跟。
為溫家三口報仇是必須的,血債血還,我要叫威力幫付出慘重的代價,但同時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回到人間,玉瓷還在等著我。如果我一直像個逃犯一樣,朝不保夕,永遠也別想再回人間了。隻有我獲得了巨額的財富,或者有了極大的權勢,才有可能再找百渡集團或者其他組織把我送回人間,也許能從情義幫得到一些我需要的東西。
我不能再什麼事都憑著感覺走,任性衝動固然爽快,很快就會把這條小命玩完了,那麼我怎麼對得起玉瓷?從現在開始,我要有規劃地向著“回家”這個目標努力。
安然的辦事效率比我預料的還要高,第二天早上就有人來帶我出去,開車送我到溫家門口。
眼前一畦畦茉莉花整齊排列,一朵朵雪白的花蕾含苞欲放,有如滿天繁星掉落綠色海洋中。雖然它們要到了中午才會大量綻放,這時花香已經很濃鬱,吸一口空氣就像是要醉了。花還是以前的花,房屋也還是以前的房屋,連放在門外的工具都如往日一模一樣,隻是大門緊閉,主人已經永遠消失了。
我突然想到一首很早以前讀過的詩: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也許詩人崔護當時要表達的感情與我不同,但此時此景,那種悵惘和失落絕對是一樣的。
我本來是要到這裏憑吊一番,懷念溫家三口的,但是看著大門卻突然膽怯了,沒敢走過去。如果沒有主人,這一切存在還有什麼意義?是我破壞了這完美的地方,我還有什麼臉麵進去?我曾經非常渴望有這樣一個家園,但現在卻變成了最深的傷痛,不敢麵對。
我最終沒有進去,在離開的路上,耳邊似乎一直在回蕩著溫慧文天真童稚的聲音:“月兒明,風兒靜,樹兒遮窗欞,蛐蛐兒叫錚錚,好比那琴弦兒聲……”
孩子,但願天堂裏沒有殺人凶手。
……
我被送到了東城區的機場,在那裏見到了安然,一起上了一架小型飛機。飛機上有兩個駕駛員,一個服務員,一個醫護人員,而乘客隻有我們兩個,看樣子這是我的專機。
從高空望下去,這裏的山峰特別高大雄偉,群山連綿似乎沒有盡頭,山脈環繞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盆地,東城就是建在盆地中,像一張巨大的蜘蛛網。
初時覺得頗為壯觀,看了一會兒就開始覺得索然無味。安然說要六個小時才能到達,時間漫長,所以我開始閉目養神,暗中冥想煉劍。前途難測,提高自己的能力才有可能活得更久,實現自己的目標,我要充分利用每一分鍾。
過了大約五六個小時,安然說快到了。我從窗口往外下看,下方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有些湖泊和低矮的丘陵,道路和河流縱橫往來,少量建築零星點綴其中,綠意盈然。前方遠處已經出現了城市的影子,成弧形一圈圈往內縮小,非常整齊。
雖然在萬米高空,我所看到的城市也僅是一部分,無法看到全貌,由此可知這個城市有多大。從已經看到的地方可以推測出來,整個城市像東城一樣,是巨大無比的圓形,道路就像蜘蛛網的結構,加上建築則像是蜂巢或某種昆蟲的巢,可是又是如此之大,簡直讓人驚心動魄。
為什麼這裏的城鎮都建成圓形的呢?我有些好奇,問安然:“這裏的所有城鎮都是圓形的嗎?”
安然道:“是的,每個城鎮都是圓形的,所有城鎮都以主城為中心呈圓環排列……根據一些科學家的探測,我們這個世界可能隻是其他巨大圓形結構中的一個點,就像主城中的一棟建築,也就是說有無數個類似我們的世界。當然這隻是迷信的說法,沒有事實依據。科學跟迷信是雙胞胎,大部分人認可了就是科學,大部分人不認可就是迷信,哈哈。”
我很震撼,馮起站對我說過陰陽界不是一個地方,而是很多地方,與安然說的科學探測結果正好吻合,那麼陰陽界究竟有多大?
飛機降落在郊區一個小機場,一輛大貨車正好在這時行駛到飛機出口旁邊,有兩個人打開了後車廂的門。安然示意我上車,走進去一看,車廂裏麵經過改造,有客廳、臥室、衛生間、廚房,電視冰箱沙發桌倚一應俱全,宛如一套豪華小居室,在這裏麵住上一年半載都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