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我不安的刷新屏幕。怎麼都沒反應啊,沒有人討論這次的考試嗎。
一陣陣像痙攣一樣的恐懼攻擊著我的神經係統。我在經過幾分鍾的掙紮之後突然覺得好笑。
你也就這點出息了。我走到衛生間,對著鏡子裏那個滿臉不知所措的女人說,你真沒用。
我重新把電腦關掉,發誓今天再也不碰它。它靜默在那兒,像個被冷落的寵物。
好像是在一瞬間,這種情緒激起了我所有的自尊。
過了一天,當我再次來到天北廣場的時候,覺得自己好像是被困住了。
早上六點四十分,已經有四輛馬東忍坐的那路公交呼嘯著從我麵前一路飛奔著過去。我的心情就像早上胡亂塞進書包裏的那一堆卷子一樣雜亂無章——不知道今天要麵對的是什麼樣的結果,以及我現在弄不明白馬東忍有沒有放我鴿子。
而且我弄不明白我為什麼那麼有耐心的在這裏等人,這好像一直都不是我的風格。
決定不再等。
三分鍾之後,我在陰暗的隧道裏碰見了正在往回趕的馬東忍。
“你書包呢。”我看了看他空空的肩膀。
“別的班有個我認識的女生看見我站在這兒,非要跟我一起走,我就跟她走到學校了才趕過來的。”
“那你怎麼還回來?”
“我···”他為難的摸著後腦勺。
“那以後你就不要回來。”我往前邁著步子,絲毫不理會在後麵急匆匆追趕的馬東忍,“以後你就不要回來,跟那個人一起走就好了。”
“···”我聽見他在我身後費盡趕路的呼氣聲。
“她看來是不知道你在等誰。”我沒好氣的說,像是受到了奇恥大辱。
“我不想跟別人講。”
“嗬!”我冷笑一聲,“那你說你在等人,先來後到的順序她不懂是吧,好,她不懂沒關係,那你也不懂是吧。”
他不說話,我恨透了他的沉默,每次都是這樣,真不知道到最後我們是不是無話可說。我知道那個女生是馬東忍的初中同學,曾經在我和馬東忍一起走的時候,從後麵用一根手指頭推推馬東忍的肩膀。我知道馬東忍是什麼樣的人,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和他的朋友聊的無藥可救。我放棄了一切暗示的做法,我隻覺得生氣。但我不可能去怪她,因為我知道病根出在馬東忍的身上。
也就是從陳雅東事件出現的時候起,公開的念頭在我心裏閃過不止一次。即使我自己心裏清楚這樣做的結果是什麼,無非是成為又一個八卦發源地,供班裏的人嚼舌頭罷了。但可悲的是我至今對馬東忍就像什麼都不了解一樣,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麼,他跟馬東所說的事情到了我這裏就變成不用再提的輕描淡寫。而徐沁,馬東,和馬東忍之間的肝膽相照又似乎和我隔了幾萬座山。他們之間的任何一個人對我的關心,總有一層紙在中間隔著,比隔靴搔癢還要朦朧。
我聰明的放棄了跟馬東忍冷戰,我已經學會了打這場無聲的戰役,我在明,他在暗,但我知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冷戰的結果無非是讓我更難堪。
於是我在道歉之後強壓心裏的怒火說了跟我心裏的意願完全相反的三個字:“沒關係。”
“考得很好吧。”我突然想起來統測的事情,即使馬東忍是我的男朋友,我依舊要用試探的語氣,在這上麵,好像大多數人都沒什麼區別,懷著不安去揣測一個強者,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人畢竟都是自私的,總是希望自己比別人高人一等,即使自己根本就沒有那個資本。
我突然不想聽他的回答,便在他張開嘴正要說的時候,堵住了他的話頭:“一定很好吧。”
“沒有。”他沒有過多的透露,我暫時脫離了這樣的心悸。
班裏有不少人到了,我看到這種情況又想生一通悶氣,早上馬東忍遲到的理由讓我心裏皺成一團。我找不到出氣口,冬天的時候教室比外麵暖和,但並不是像彼岸揚沙裏那樣溫柔的氣息,而是一種緊迫的壓抑的味道。
因為我看見他們把一摞摞白的刺眼的試卷攤在桌子上,恐懼的雲朵就快要在我腦袋頂上下起雨來。馬東正把自己的腦袋和另一個人的湊在一起,他看見我們來了,便匆忙招呼我們過去:“馬東忍,過來過來。”他做了“過來”的手勢。
馬東忍看看我,我朝他點點頭,他走到馬東旁邊,我坐下來開始從書包裏往外拿我自己的試卷。
“考得怎麼樣啊。”是馬東的聲音。
“我運氣好好。”馬東忍輕快的說,“綜合就錯三個。”
我的試卷被我用手舒展開來。
前天對答案的時候,我用紅筆畫的八個×依舊鮮豔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