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身子一伏,一低躥,竟從數塊墓碑之後躥了過去,手中的劍斜斜挑開數支勁箭,又避開了這一輪射殺。
突然,四周亮起了數支火把,一陣尖厲的笑聲像是從地獄裏躥出來一般,陰沉、刺耳至極,就像是鬼在哭,狼在嚎。
一個渾身素白、修長如竹竿的人,幽靈般地從墳頭冒了出來,很突然,加上其本身就是一副詭秘之極的打扮,像是地獄的白無常。
老者傲然而立,望了望四周冒起的那些裝束很古怪的人冷喝道:“原來是‘天妖教’白無常,那黑無常大概也不遠了,不如也給老夫滾出來如何?”
“哈哈……”這聲音就像是一把尖利的刀,割破了夜空的寧靜,以無比陰森和詭秘的震幅傳入林峰的耳朵,真可比得上是地獄裏的厲鬼在哭,使林峰這身具魔血之人也不禁皺了皺眉。
林峰的步子很輕,借著夜色的掩護很輕易地便隱到一塊大墓碑之後,這全是老賊頭教他偷術的效用,再加上偷酒的經驗,他的偷術可以說是已經到達了高手的境界,而此時又身負不世功力,行動起來更有神出鬼沒之效。
一條人影,就像是幽靈一般突然在林峰不遠處的一座墳頭冒了起來,一身黑衣,本就很接近夜色,不過在林峰這種功力深厚的人眼中來說,倒不能隱形,因為做賊的第一條件,便是要耳聽八方眼觀六路,對任何異樣的事物都很敏感,又因與那人相隔得並不遠,所以林峰看得很清楚。
那長長的黑影,顯得有些空洞,在淒厲的北風中輕舞,就像是一根木杆正頂著一件衣衫隨風飄蕩一般,林峰看不清他的麵貌,隻有一個顯得無比陰森的背影,渾身散發著無與倫比的邪異,果然像是黑無常。
“刁龍,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入,我們教主對你已經夠寬大了,你居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幽靈一般的黑衫人像鬼哭一般尖厲笑道。
“哼,邪魔歪道,也敢逞能江湖,花無愧雖然厲害,但想叫我老頭子屈服,還不夠資格!”那老者不屑地道。
“桀桀……”那白無常怪笑著厲聲道:“我再重複一遍,給你一個機會,交出掌門令牌,退出江湖便可以饒你不死,否則!明年的今朝便是你的祭日。”
“哈哈哈……”那被叫作刁龍的老者放聲大笑道:“我刁龍活了六十多年,好像並不是被嚇唬大的,什麼大風大浪未曾見識過,你那鬼把戲能瞞得了我?將掌門令牌交給了你,也隻是死路一條而已。更何況我嶽陽門創派至今也有一百多年的曆史,若就斷送在我的手中,我更無臉見先祖師爺於地下,‘人生百年又如何?都以黃土覆我骨,遲死早死都不重要,留得正氣存江湖’,這是當年飄飄大俠臨終時的長歌,隻恨當年所謂正派都是一些蠢蛋,做出親者痛、仇者快之事,留下你們這些禍根,但我相信邪不壓正,你有本事就不要讓我在臨死之前把令牌毀去!”刁龍豪氣幹雲地道,一副根本就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的氣慨,叫所有人都有些心顫,連林峰也不例外,這一番大義凜然的話竟似觸動了林峰的某根神經,雖然體內魔性仍存,但也不由得對刁龍生出欽佩之心。
“果然不愧有‘狂龍’之稱,一副臭脾氣卻硬得很,但你若死了,又沒有令牌在江湖中存在,你猜嶽陽門會不會變成我教的分屬?”黑無常“嘿嘿”冷笑道。
刁龍臉色急變,怒喝道:“你在嶽陽門中安插了內奸?”
“你說呢?隻要你死了之後,又有幾個長老暴病而死,又沒了掌門令牌,你說嶽陽門是不是要改姓?”白無常得意地道。
“難怪你們會得知老夫的行蹤,是權豹出賣了我,對嗎?”刁龍恍然道。
“看來你並沒有老糊塗,不過你已經沒有選擇了,隻要你交出掌門令牌,便可以減少你門中精英的死亡,這又何樂而不為呢?”黑無常與白無常一唱一和道。
“哼,我嶽陽門從來沒有怕死的兒郎,你想殺死他們,絕對要付出沉痛的代價,我絕不會把掌門令牌交給你們這些邪魔!”刁龍固執而堅決地道。
“好,既然連最後一次機會都不要,那隻好讓你早一點去見你嶽陽門的祖師爺了。”白無常狠聲喝道。
“你早就沒必要說這些廢話了,我刁龍別的沒什麼,就是這一副硬骨頭!”刁龍手中的劍向外一展,整個人就像是山嶽一般,產生一種巍峨而威猛的氣勢。
他再也不像是一個老頭子,倒像是一隻伺機而動的猛虎,隨時都準備攻襲那些弱小的食物。
“我倒真想看看你的嶽陽劍法是不是像傳聞中的那麼厲害。”白無常不知什麼時候,手中已多了一支哭喪棒,冷厲地道。
“不過看起來,這老小子還準備作垂死掙紮呢!”黑無常手中也多了一支黑漆漆的哭喪棒,與白無常的白色相比,正似兩個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