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良女才坐在琴邊,雙手還未按上琴弦。朱壽就已拿出了大把的銀票了,老鴇自然是高高興興的接過銀票,又給這位朱公子上了兩壺好酒。
白小樓此刻正喝著酒,雖然不如醉仙樓的酒好喝,卻要比燕來樓的酒強些。
劉良女的手已經按上了琴頭,隨即撥動琴弦。
琴音流轉,這曲子名喚《肝腸斷》,奏的是無處覓知音。
白小樓自認還是懂琴的,他會的東西有很多,全是幼年起就開始學習的。別家的孩子還沒起床的時候,他就開始學習樂理,別家的孩子在玩樂的時候他就在練武,等到別家的孩子都睡著了,他卻在讀書。白小樓覺的自己已經是一個全才了,讀過很多書,武功又那麼好,還能彈琴吹笛的人一直都不會太多。
可今日他卻發現在這琴上,還不如麵前彈奏的劉良女。琴音流轉,肝腸寸斷,他卻是彈不出這種意境的。
“一曲肝腸斷,輕羽此去莫留連,更有南國花正好,莫向白蘋洲上獨歎秋水寒。二曲肝腸斷,深院梨花相謝早,五馬羅堂久徘徊,油壁桐車載君去,去時盈盈紅淚滿紅綃。三曲肝腸斷,落花為雨儂為愁,秋千架上看笑靨,而今都隨海棠瘦,唯自弄笛別院憶蘭舟。四曲肝腸斷,琵琶不語琴絕弦,鸚鵡架前說心事,垂畫雙立秉燭觀,但得青鳥傳信與香媛。五曲肝腸斷,往事何堪憶從頭,剪花笑談燈影瘦,而今紅螺漸蒙愁,明月華衫霓裳能記否?六曲肝腸斷,欲傾心事無所藉,還自南園撫霜枝,雲台黛色蒼煙裏,問君此去還謀定佳期?”
這卻是劉良女伴著琴聲開始唱曲了。人間何處有知音?未有知音,又如何說的心事,定的佳期。
白小樓是越來越有興趣了,對於一個美麗的女人,又是一個如此會彈琴唱曲的女人,任何男人都會有興趣的吧。
朱壽似乎更開心了,眼睛僅僅盯著劉良女,目光裏全是愛慕。
老鴇上台了,走到劉良女身邊,大聲喊道“不知哪位恩客願意千金買笑,聽良女姑娘長夜撫琴呢?”
這句話喊出來,人群頓時喧鬧起來。白小樓的笑意更濃,千金買笑,又有何不可。
朱壽似乎有些急切了,急忙讓身邊的隨從又拿出幾遝銀票,看來要下大手筆。
一位中年富商從懷中取出票子,大聲喊道“我出一千兩。”
話音剛落,又是一個男子拍桌喊了一聲“一千兩怎麼夠,我出兩千兩。”
“我出三千兩。”
“三千五百兩。”
老鴇子的笑容更加熱烈了,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的,老鴇更不會介意錢多。如果她前麵笑的像是開了口的西瓜,那麼現在簡直就是分開了的西瓜。
朱壽耐不住性子了,大聲喊道“小爺出五千兩。”
前麵喊價的中年富商站起身,朝朱壽拱了拱手。說道“這位公子,陳某出六千兩,你若是高過陳某,陳某就不與你爭了。”
朱壽連忙數了數自己的銀票,查了兩遍,卻隻有五千六百兩,當下喪氣道“小爺今天出來的急,帶的銀子不多了,良女賣藝不賣身,今夜就讓給你又如何。等明個,小爺多帶些銀票來。”
富商笑道“小兄弟爽快,既如此,在座可還有人出價高過陳某?”
“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劉姑娘如此佳人,六千兩又怎能夠,在下出價一萬兩。”
白小樓輕輕拿起酒杯,飲了一杯酒,自嘲一笑,首次來這煙花場所,卻萬金買笑,自己也算是一個敗家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