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抹鳶將秀雲叫到廂房裏,而溫崢被五花大綁倒在地上的時候,秀雲就驚呆了。
短短一盞茶的功夫,抹鳶用左手右手分別寫了兩封信,讓秀雲穿上了溫崢的衣服。
兩個人翻牆先將溫崢運上馬車。抹鳶又讓秀雲折回來,讓她穿著溫崢的衣服扛著穿了抹鳶的女屍在六叔麵前重新走了一遍。假裝是溫崢抗走了抹鳶,並且趁機將那封左手信扔給了他。
若不是天色昏暗,六叔困倦,而秀雲又真是扛著人還健步如飛,定要被人拆穿不可。
秀雲趕著馬車,手心全是冷汗。
“不知道。”抹鳶說。
“六叔他能信嗎?”
“不知道。”
秀雲推測道,“雖然夫人其用左手寫的那封信,六叔應該看不出來。可是六叔很聰明,而且公主她也不笨……”
“可是,他們沒遇上過事。”在急事上,聰明永遠不如經驗可靠。
“是。”秀雲應道,出去趕車。
“你……你是……”突然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嚇了抹鳶一跳。
原來是溫崢強行衝來了穴道,不過這也讓他元氣大傷,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抹鳶看了他一眼,元氣大傷,翻不起風浪,便沒有再理他。
“你不是叛黨……”溫崢虛弱地說。
“我是。”抹鳶冷冷說。
“你不是臨……臨天教那麼簡單”溫崢說。
抹鳶看了他一眼。
“你是誰?”溫崢問。
抹鳶沒理他。
“你是……鄴國叛黨?”溫崢其實並不知道,他隻是這麼猜。金溋是鄴國人,他知道。抹鳶是鄴國人,他也知道。這京城勢力是不少,可是抹鳶剛來,而且也沒有這種背景,所以不可能是京城的勢力。那麼,最可能的,就是鄴國叛黨了。
雖然溫崢覺得這幾乎不可能,但他還是決定問出來。
抹鳶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而這樣,對溫崢無異於是默認。
“居然……居然!”溫崢震驚道,“不可能,不可能啊!”
抹鳶知道,他是猜到了。
抹鳶看著他,他已經元氣大傷,一會在密林裏他肯定還會受傷。而此時,京城金溋,金洌也早已離開了京城,並且她今日離開之後,便再也不會回來了……
知道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呢?
以後山高水長,這便是最後一麵了。
也罷,讓他死也死個明白。
抹鳶說:“怎麼不可能?”
溫崢驚訝,“你從小就和我上了華山。”
抹鳶冷笑道,“你不知道的多著呢。”
“你!”溫崢問,“所以你到京城,究竟是來尋我,還是……”
“都有。”
“你……”溫崢一臉震驚,卻又仿佛是恍然大悟,似乎有些事情在他腦子裏便想通了。“那第一天,你來……”
“你的問題夠多了。”抹鳶不想再和他糾纏以前的事,一伸手將他點暈過去。
過去的,便過去了。此時,她沒有時間再和他糾纏誰是誰非。
將溫崢安頓好,抹鳶從懷裏掏出另一封信。
那才是右手寫的信,一封真正的信。
“——淮錦,情況有變,溫崢欲殺我,我將其製服後先行帶入密林。其餘事宜我已安排妥當,一切按計劃行事。”
抹鳶將這封信拿在手裏,反複摩挲,最後還是卷成筒狀。臂上是與淮錦互通消息的信鴿,隻要把信送出去,這最後的計劃,就算開始了。
這最後一張弓就算拉開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她回不了頭了……
抹鳶將信綁在信鴿腿上。
這便是最後一封書信了,淮錦,從此以後,你我,便再也不見了……
刺啦—— 抹鳶雙眼一閉,手一握緊,指甲便折去半隻。
她銀牙一咬,伸手將信拆下,提筆又書十三個字。
——待君臨萬頃山河,我必千裏來賀。
寫罷將信栓好,一手將信鴿扔了出去。
不知道是什麼時辰,東方有一線已經泛紅了,就像抹鳶的斷甲處一樣,隱隱的,流血了……
這便是第二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