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北欺雪,南攬月,一入此樓不見夜。這是民間廣為流傳的一句話,意思是北方的欺雪閣,南方的攬月樓,這兩個天底下最大的銷金窟,男人一旦進去,今晚便再也舍不得出來了,看不到今晚的夜色了。
攔月樓內金碧輝煌,媽媽的房間尤其是精致講究。而這房間裏現在住著的,正是攬月樓當前的老板——月娘。
月娘不是她的本名,她的名字叫柳映月。如果用一句話形容她的身世的話,那麼隻能說,她是第二個王瑾。
隻不過王瑾的父親是真的謀反,而柳映月的父親是被人陷害。其他的經曆,如出一轍。被人陷害,家道中落,流落青樓,柳映月的前半生過的支離破碎。
王瑾的青梅竹馬,是二皇子。柳映月的青梅竹馬,是顧銘城。
而不同的是,二皇子愛王瑾,而顧銘城不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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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茉,我已幫你捉到抹鳶,你定要保證不能讓曹易出現。”月娘道。言語間,並沒有半點對公主的尊重。柳家就是皇權平衡的犧牲品,柳映月對皇室並沒有什麼好感。
“當然”李陌一邊摸著茶杯,“不過,月娘為何非要殺曹易?”
“不瞞你說,方才我安插在銘城身邊的眼線來報,說金溋中毒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毒,但似乎很難治。”
李陌淡淡道:“所以我告訴你我手上有曹易得時候,你才那麼痛快的就和我合作了。”
月娘冷冷道:“對,因為金溋她必須得死!”
從那晚顧銘城從她手裏買下金溋的時候,她就是台上的媽媽,那時她就決定,金溋必須死。
因為銘城,是她的。
忽然,下人敲門悄聲道:“公主,駙馬來了,在下麵。”
李陌,月娘聞之色變,相互對視一眼。
李陌馬上起身:“我不能再呆在這了。你去應付,別讓他們發現抹鳶在這裏。”
月娘一邊吩咐下人:“帶公主從後門走。”一邊趕快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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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樓梯轉角,柳映月換上熟悉的微笑,“你怎麼來了?”
顧銘城在樓下,笑意濃濃。
恍惚間,似乎又看到十年前那個少年。葡萄架下,笑意暖暖。
“月兒,快下來!看,下雪了!”
“月兒,你看,陳曦又不理我了。”
那時,他總是在樓下等她。等著等著,她就以為隻要下樓,就一定會有他。
但那不過是,她以為,而已。
就像現在,這樣的笑容,讓她仍然悸動。可仔細看,卻發現笑不到眉眼。果然嗬。
“映月,我們很久不見了吧?”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
“是啊”月娘避開他的目光,輕嘲道:“自那晚金溋走後。你便再沒來過。”
“你恨我嗎?”銘城入座,“沒有將你接走,卻讓你流落風塵。”
月娘坐於他身旁,低頭看桌子:“不恨。恨什麼?當時全京城都知道柳家觸怒龍顏,遭了大禍。我這麼個燙手山芋,誰敢收留。”
可我當年卻是多麼盼望,你肯收留。
“若柳家還在,柳家雙親還在,你仍是京都第一才女。”
“世事無常,我已習慣了。”月娘歎口氣道,“隻是還懷念當年和你,陳曦一起的日子。”
“是啊,當年如此無憂。”銘城看向遠方,思緒也同樣悠長。
那時候,他們三個總是在一起的。映月,陳曦,銘城。柳家主文,陳家主武,顧家主商。那時候他們不懂,但現在想來,當初的結交也是大人們安排好的吧。
那時候,柳大人總問他們想做什麼?當然,那是大人們的通病。
映月總是低著頭,不說話。
“當然是本朝最偉大的女官。”寄居柳家的陳曦高傲的說。
而每到這時,銘城總會一本正經的說:“替我爹花錢!”
看著顧老爺暴起的青筋,我們知道,接下來的故事,有點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