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子上劃下幾個線條,月光打著,如銀光。一個圓,幾條線。
“夫人,這畫得是什麼?”秀雲站在旁邊。
“你看呢?”
“是太陽。”
“是蜘蛛。”
“蜘蛛?”
“該死未死的,都是蜘蛛。”抹鳶說,“我們,都是蜘蛛。”
04還記得第一次和見到金溋的時候,是在華山。那是抹鳶隨溫崢上山的第二年,那時的薑鄴戰爭,已經基本結束。除仍有少部分遺民還在頑強抵抗以外,就連鄴國的都城也早就打了下來。整個中原大部分,都已是薑國的天下。
不過這些對華山沒有任何意義。山中不知歲月老,江湖人士本就不聞政事,心中沒有異國,隻有異族。鄴薑兩國同為漢族,在江湖人心中本就沒有不同。至於是誰當皇帝,那還沒有誰當武林盟主更值得他們關心。
就是在那時,她遇到了金溋。
那個女孩子看上去比她小一二歲,瘦瘦小小,臉上也髒兮兮的,在蓮花峰上哭的淒慘。
那樣的年紀,那樣的身形,那樣的境遇,就連那樣的眼淚,都讓她想起那年的自己。
無依無靠,無親無故。莫明的,抹鳶就想幫她。
小洌總說抹鳶是他姐撿回來的,其實他姐何嚐不是抹鳶撿回來的。
她帶她連夜翻山,尋找走失的同伴,她帶她找洞尋穴,躲避士兵的搜山。沒有什麼為什麼,她隻是覺得,她需要幫忙,而她可以相助,僅此而已。
兩個相似的人,似乎不需要刻意,就可以相聚。後來她知她年幼喪母,血海深仇,她知她國破家亡,責任深重。
相似,果然相似。
可悲的相似,相似的可悲。
後來,她們就成了姐妹,抹鳶教金溋武功,向長老隱瞞她的存在。金溋給抹鳶做好吃的,偷偷送上山。
她們一起練功,一起讀書,一起照顧溋兒的兩個弟弟小洌和小封,一起跌跌撞撞地慢慢長大。
抹鳶想,其實上天也不是那麼無情吧?至少在奪走她的親人之後,還給了她一個家。
很久很久以後,久到抹鳶和金溋將彼此看做血親的時候,金溋告訴了她一個讓她心驚肉跳的秘密。
金溋,是鄴國公主。
金洌,是鄴國太子。
右眼在跳。
抹鳶眉頭緊鎖。“溋兒……你千萬不要出事啊。”
05
“夫人,不好了!”當秀雲壓低聲音,卻難掩焦慮地告訴她這個消息時,抹鳶驚得猛然起身。
“怎麼了?”
“主子飛鴿傳書,讓你快去曹府。”
避開家丁,丫鬟,抹鳶輕車熟路地離開了問溫府,回頭看一眼自己的小屋,已經門窗緊閉,一切如初。
“小洌,怎麼回事?”一進曹府,抹鳶就看到了昏迷不醒的金溋。
金洌急道:“姐姐在村裏暈倒,我看著覺得不一般,趕緊帶到這來了。”
“曹易呢?衣衣呢?”
“他們說曹易出診,衣衣找他去了。大姐,這裏不宜久留,人我就交給你了,我得趕快離開。”
“去吧。有什麼要交代的?”
“一言難盡。你照顧好我姐就行。”
“好。快走吧。”
目送金洌離開,抹鳶連忙給金溋把脈。這個脈相,恐怕是中毒了。
抹鳶焦急地在房裏踱步,曹易呢?怎麼還不回來?
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