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約未毀,現在她畢竟還是他的未婚妻。在府裏他對她不聞不問,她不成想在外麵,他竟這樣對她不留情麵。
抹鳶起身離開,他們瞧不起她,她也不想給他們看笑話。反正看上去,李茉和他們熟的可以,這樣的聚會他們肯定不是第一次了。既然格格不入,不如自行離開,免得自討沒趣。
抹鳶輕輕轉頭,餘光看到,顧銘城也走了。
“青樓出身的,居然不會行酒令?哈哈哈哈”抹鳶剛離開,便聽到二皇子帶著一群人哄笑。一轉身。原來,王瑾也出來了。一襲紅衣,仙氣飄飄,麵色如常,似乎絲毫沒有把那些男人的調笑放在心上。
孔明燈似繁星布滿夜空,圓月如明珠嵌於其中。
“醉漾輕舟,信流引到花深處。塵緣相誤,無計花間住。
煙水茫茫,千裏斜陽暮。山無數,亂紅如雨,不憶來時路。”
“抹鳶姑娘也喜歡讀詩?可是最後一句該是不記來時路才對。”王瑾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抹鳶身邊。
“哦。原來是記錯了,‘記’對了。”
相視一眼。
相對無言。
主桌上,就隻有一個女人。間或幾聲“溫大嫂”傳來,公主李茉笑得開心。抹鳶隻當沒聽到。
“男人喝多了,什麼都說。姑娘別放在心上。”王瑾說。
“他們一直這麼稱呼公主嗎?”
王瑾不語。抹鳶心裏也有了答案。
遠遠的,席上觥籌交錯,好不和樂。抹鳶喃喃道:“他們,也算是一對壁人呐。”
公主和將軍、不能更般配。
王瑾驚訝地看了抹鳶一眼。
“王姑娘,你說相愛卻不能在一起,和在一起卻不能相愛,哪一個更痛苦。”抹鳶說。
相愛的是溫崢和公主,在一起的卻是溫崢和她。抹鳶自己都不知道,她說這句話得時候,是自怨自艾還是幸災樂禍。
一陣風起,吹起她的紅衣——
“相愛的在一起,也未必就幸福。”
“溫崢,她是誰!”遠遠地,聽到公主的滿是醉意地質問,看過去,李茉的手指正正指向抹鳶。
“她呀……”溫崢喝的酩酊大醉,“她是我妹妹。”
抹鳶看著,抬腳向主桌走去,“他喝多了,我去扶他。”
王瑾看著抹鳶的背影,抿著嘴唇。
“他說你是他妹妹,哈哈!妹妹!”
“公主,您喝醉了。”抹鳶道。
“來,妹妹。妹妹你怎麼能打扮這麼樸素呢?這根金簪就送給你啦!算是嫂子的見麵禮。”李茉劈手放在了抹鳶掌心,“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
“不許還回來,拿著!不然治你的罪!”
那是一支金步搖,一支流光溢彩,做工精細的金步搖。抹鳶被逼著接受了。想來她平生的第一件首飾,竟是公主送的。真是百感交集。
06月上樹梢頭,人約黃昏後。
廟前的花燈,較之瑾園,雖少了一些貴氣,卻多了幾分人氣。
一個姑娘,花燈間穿梭,如銀鈴般笑著:“不去瑾苑的宴會,出來陪我後不後悔啊?”
男子誇張的捶胸頓足道:“後悔啊,悔得腸子都青了!”
看姑娘就要追打,男子連忙討饒,“要不要買個花燈?河燈?不然孔明燈?”
“好啊!”女孩笑著答應。
但隨即又像想起來什麼一樣,垂眸道:“算了,又沒什麼家人。”
“我就是你的家人。”
男子拍拍肩膀安慰,攬著她進了客棧。
06這一天,幾家歡喜幾家愁。
這一天,一個女人獨走他鄉,一個男人醉臥酒場。
這一天,一雙男女蜜裏調油,兩對怨侶不死不休。
這一天,他在郊外,他在城頭,看著漫天星河,靜攬無邊寂寞。
這一天是正月十五,一切從今天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