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映月樓,兩個男子為兩位女子,一擲千金。
05
燭光搖曳,夜色清減。誰都不知道那晚發生了什麼。
第二天顧銘城大笑出門,而房中已空無一人。
後來,他再見她,他知道她叫“金溋”。
她知道他叫“顧銘城”。
兩年後的今天,雖然所有人都忘了,但他卻始終記得那場一擲千金的風花雪月。
那晚過後,二皇子帶走那女人,金屋藏嬌。而自己和金溋,卻像暮春的柳絮般斷斷續續。
晚了,你姐姐說晚了。可到底是什麼晚了?
金溋,你在哪裏?
06 京郊,村莊,土坯房。鄉裏鄉親,來來往往。
幾個媳婦坐在村頭,又在東拉西扯。“聽說了嗎?最近西北那邊不太平啊。”
“怎麼,鄴國又有動靜了?”
“噓!別瞎說。鄴國什麼呀鄴國,現在哪兒還有鄴國啊,那叫餘孽。”
“我呸!他還好意思說別人餘孽,他幹得那些個破事,有哪個拿得上台麵!”
“噓噓噓,你知道說什麼嗎?你在罵皇帝啊!”
“罵的就是他,死了那麼多人,過得那麼慘,不都是他害得!”
“悄悄的,別說了。有人來了!”
“呦,小洌,回來了?”幾個大媽同時向金洌看去。
“嗯。回來了。”一個二十左右的小夥子應道。
女人們,就是喜歡問長問短,從一個話題出來,馬上就能投入下一個話題,“小洌,你姐嘞?好幾天沒見了。”
“俺姐去邯鄲找俺五姨了。”隨口編了個謊話。
“邯鄲?那麼遠?你姐一個女娃,左手還不靈便。沒事吧?”
“沒事,俺姐路熟。”金洌敷衍過去,“誒,順子嫂,你見俺奶奶沒?”
“你奶奶……”順子嫂沉思,半晌恍然道,“誒,前幾天你奶奶出門不是看病去了嗎,咋?還沒回來?”
“出門看病……”小洌嘴裏喃喃道,眼神卻變了幾變,“哦!知道了!謝了!”
“洌子,你奶奶的胃病能治好不?老是吐,看著也難受。”
金洌微撇嘴角:“等這回治回來,估計能好。”
金冽笑著道謝,轉過身去,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女人終究還是女人。就算國仇家恨加身,也還是女人。
金洌回到家。隻有一個人的家裏顯得更加寒冷。
灶台上,蜘蛛在結網了。
金冽是金溋的弟弟,親弟弟。同時也算抹鳶的半個親人。
金冽是個鐵血的人,甚至可以說是個冷血的人。用金溋的話來說,如果金冽這輩子還會對一個人稍有感情的話,那麼隻有她這個親姐姐了。
金冽的生活裏疏於親情,寡於愛情。
他喜歡謀略,喜歡戰略,他喜歡像老鼠一樣遊走於京城的暗夜,也喜歡想蒼鷹一樣翱翔在西北的沙漠。他愛戰爭,愛權勢,愛這江山,也愛他的子民,卻唯獨不會愛人。
金溋曾驕傲地說,這才是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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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冽看著麵前的蛛網,橫縱交替,糾纏不清。
他冷笑一聲,這不就是感情嗎?
混亂。脆弱。
這麼多年,他作為一個旁觀者,看遍了其中的感情糾葛,公主,駙馬,姐姐,抹鳶,溫崢,紅線拉成了一張網。
不過,這些又有什麼要緊呢。愛情……金洌呼出一口氣,在冷風中很快消失不見。愛情就像一口熱氣,看上去很美,冷風一吹,很快就沒有了。而風,很快就刮來了。
生活遠沒有那麼溫柔,這京城,早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金洌扯下了昨天的日曆,撕碎,飄落粘在蛛網上。現在,還都是碎片吧,不過很快,就會連成一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