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墨這人有著三大愛好,第一,好奇,第二,好酒,而這第三點與其說是愛好,倒不如說是怪癖,那就是他這個人極為的在意自己的形象,打個簡單的比方如果讓他在衣衫不整與身中劇毒之中選擇,他肯定沒有猶豫的就選擇身中劇毒。
俗話說得好,酒香不怕巷子深,柳墨自問愛酒,所以對於藏酒之地也是多有一份敏感。
出了天涯海閣柳墨像是聞到酒香一般拐彎抹角的走到了一處深深的巷子裏麵,巷子簡陋,隻有一圈木柵欄,門口斜掛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酒字,在招牌一旁有一棵大樹,樹下三兩張木桌,一條身上有著膿瘡的老黃狗和一個酒童在樹下不停地哭泣。
柳墨走到樹下徑自坐下,不一會便有一個婦人拿了一壇酒過來,壇子不大,大概隻有五六歲孩子的頭顱大小:“老板娘,我還沒說要什麼,你怎麼就知道我要喝什麼?”
柳墨將壇蓋打開,一股濃鬱的酒香瞬間傳到他的鼻孔裏麵,令得柳墨整個人精神一震,不待老板娘拿杯子,便自顧自的捧起壇子大口喝了起來。
“好酒,好酒,哈哈哈!”
“公子多慮了,並不是我知道你要喝什麼酒,而是我這店裏隻有這一種酒。”老板娘微微一笑,解釋道。
柳墨劍眉微挑,目光轉向那哭泣的小男孩:“那酒童與那隻老黃狗為何終日哭泣而不見一人前來問候?”
老板娘本來笑意盈盈的臉上此刻卻是多了一分愁苦:“那孩子自小便是孤兒,唯一與他相依為命的便是這條老黃狗,可想必公子也清楚,在這個世界,弱者有時候連生存的資格也沒有,我膝下無子,便收養它作為義子,但是他那條老黃狗得了暗瘡,我即便傾家蕩產,也醫治不好。”
“哈哈,說得對,這個世界本就是如此,想要掌控自己,首先便要變強!”
還不待柳墨開口,從一旁便走出二人開口笑道。
柳墨雙眼微咪,徑自的喝了一口酒,這二人赫然便是之前同在天涯海閣的幾人中的兩人,這個巷子很深,深到沒什麼人來往,柳墨可不會認為他們也是來討酒喝的。
那一直哭泣的小男孩此刻霍然抬頭,那一雙不是很大但卻有神的雙眼緊緊地盯著說話那人,稍顯幼稚的聲音帶著憤怒與委屈,質問道:“弱者難道就沒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嗎?弱者就一定要被打倒嗎,如果,如果這是一個這樣的世界,那我才不稀罕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那開口男子一愣,似是完全沒想到這小男孩竟然敢如此對他說話,眼神一冷,聚氣後期的氣勢鼓蕩,將酒童撞得向後翻了兩個跟頭,而他渾身都是有些顫抖了起來:“連生存都要靠別人施舍的人,有什麼資格揚言要追求夢想?你口中那樣的世界,根本就不會有。”
看著那男子的反應,柳墨明顯一愣,因為他的反應實在是有些偏激得過頭了。
像是看出了柳墨的疑惑,跟著那人一起來的人開口說道:“秦峰他之前便是像這孩子一樣,渴望著弱者也可以生存的生活,但是後來他母親被他族兄害死,他便發誓要變成強者,粉碎這個沒有人情的冰冷世界。”
柳墨點了點頭,最後喝了一口酒,走到小男孩麵前,將其扶起:“任何人都有追求屬於自己道路的機會,你可以殺了他,但你卻殺不了他那樣的人。”
秦峰抿了抿嘴:“哼,不過是徒增笑耳罷了,一個隨時可以被人捏死的生命,卻還整天空想,倒是你,來參加這次行動到底有什麼目的?琦雲姑娘豈是你這種癩蛤蟆可以打主意的,我勸你還是趁早滾蛋,否則,哼!”
說完,秦峰又是冷哼一聲,身上鼓蕩的氣勢將身上的衣衫吹得嗡嗡作響。
“就憑你?還差得遠呢!”
柳墨微微伸了個懶腰,一雙眼睛卻是有些鋒利起來。
“這個世界很大,每個人的生活都不一樣,我們不是什麼聖人,沒資格要求別人,我雖是個胸無大誌的人,但也不是隨便阿貓阿狗可以教訓的!”
柳墨的臉陡然認真起來,一襲藍袍刹那之間便是模糊起來,隨後整個人幾乎是瞬間出現在秦峰麵前,抬起一拳便朝著秦峰打去:“實力,永遠都不是你可以隨意淩辱人的武器!”
秦峰身體繃緊,但發現自己本來靈活的身體在此刻仿佛動不了一般,隻能眼看著那拳頭在自己眼睛中逐漸變大,最後被狠狠地打飛出去。
“如果強者才有資格決定別人的命運,那你此刻算是什麼?”
柳墨停在原地不動,藍袍隨風飛舞,那如劍般的眉毛像是裁決一樣注視著秦峰。
秦峰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一絲鮮血,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柳墨,這一拳,甚至讓他感受大了生死的交換,他心裏清楚,若不是柳墨留手,恐怕他就不是吐血這麼簡單了。
秦峰緩緩站起身來,轉頭看著和他一起來的那人,嘴巴微微張了張,卻又閉了起來,隨後有些發苦的搖了搖頭,踉蹌著緩緩往回走著:“即便如此又如何,這個世界終究還是強者為尊,我們,又能改變什麼?”
跟他來的那人臉上也是苦澀:“你的想法終究是沒有改變啊,但為什麼不承認呢?我林軒隻有你這一個朋友啊!”似是在感歎,又像是有些迷茫,林軒狠狠的甩了甩腦袋,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