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訴說這些經曆的時候,我實在無法想象當年這個不滿16歲的少女,孤身一人闖蕩廣州的辛酸。
詩詩說在夜總會的時候,認識過一些大老板,也說要包養她。但是她謝絕了,隻因為覺得吃腿兒飯好歹是一份職業,但是做二奶是破壞別人家庭的。不過為了多賺些錢,她還是辭了職,她說大賓館和街邊的小足浴店賺得多,但都是有風險的,每天都可以接很多客人,然後提成,不像夜總會碰到出手闊綽的會多給小費,這個完全是按勞分配,你想多賺錢就得多接客,有時候一天要接上10多個,或者也有些大方的會一下子買你幾個鍾,賺來的錢提成後,把大部分寄回家。
“在賓館的時候,你所遇到最大的風險就是碰到那些當官的或者有錢人,他們會有各種各樣無理以及變態的要求,有的甚至逼迫你不用任何保護措施,不然就投訴你打你。在大賓館的時候,你也不敢有什麼不情願的,因為提成比小店高,但是有可能你的客人就是管轄這一片區賓館的,所以,你若不從就是和老板對著幹,那樣的下場一般是慘不忍睹的,還是要半推半就欣然接受的好。”
詩詩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傷心的回憶,略微停頓了下,又繼續訴說自己的遭遇。那個時候,她是某五星級的頭牌,但是後來也因此得了梅毒,幸而發現的早,修養了半年才康複。後來詩詩便淪落到了街邊的小店,街邊小店來的客人雖然不是那麼有錢有勢,但是經常會被突擊檢查,所以提成很低。因為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錢,是要老板收上去孝敬那幫突擊人員的。
詩詩還在足浴店碰到了她的男友——小賴。小賴當時隔三差五地來足浴店,而且就點詩詩的鍾,一點就是兩三個鍾,後來詩詩老家的錢也還清了,父親的病也有好轉,所以她和小賴開始了新的生活,才做上班族沒兩個月,詩詩就懷孕了。就在詩詩想把懷孕的消息回家告訴小賴時,卻在家門口看到小賴被警察帶走,原因是“溜冰”(販賣冰毒)。
那一幕對詩詩來說猶如晴天霹靂,她覺得自己一人無力撫養孩子,便選擇去醫院做了無痛人流。再後來,她回了趟老家,母親告訴她其實父親的病沒有好轉隻有惡化,而且弟弟也要上大學了,很需要錢,詩詩又毅然回了廣州,而這一次,詩詩選擇了更直接的方式——站街女。剛墮胎沒幾個月,身體還沒調理好,詩詩又“挺身而出”,試圖以一己之力挑起這一家之擔。
詩詩輕蔑地笑了笑說:“弟弟是知道我幹這個的,都不認我這個姐姐,隻管我要錢。我心裏真的是說不出的滋味。但是現實是殘酷的,這個社會已經變得笑貧不笑娼,我這種沒有文化的弱女子,除了幹這個,還能奈何?”
最後詩詩說此番回溫州正是趕去參加父親的葬禮。就在前一天,她父親過世,而詩詩都沒機會見老人家最後一麵。
徹夜傾聽詩詩的訴說,我內心百感交集,對於這樣一個特殊的群體,我不知道該給予憎恨還是同情。我隻希望,不要因為錢蒙蔽我們祖國的未來對於青春的期望,不要因為錢讓我們的社會充滿物質的欲望,但願我們社會的有心人有愛人能夠包容更多!
“尊敬的各位旅客,列車前方即將到達——溫州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