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上有風月場,下有北上廣。
而這其中,要數廣州最為開放。個中因果聯係不甚明了,也許是因為貓抓耗子的理論是從這裏誕生的吧。改革開放以來,廣州的生活水平日益提高。我甚至能感受到這個城市規劃者對數學的濃厚興趣,我曾見很多橋下都立了錐,似乎是在向古希臘幾何學家致敬。我敢學柏楊和你賭一塊錢,規劃這座城市的數學家一定不是窮人。
在廣州稍作停留,感受了當地夾雜著天使與魔鬼的氣息以後,便起身離開廣州去往專出富商的溫州了。據說溫州有鹿城的美稱,現在看來,鹿也可能通假為“祿”。總覺得那是一座浮躁得隻能以金錢財物壓住陣腳的城市。
可能是暑運高峰的來臨,臥鋪都沒了,我隻能在座位上坐一夜了,坐在我身邊的是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孩兒,乍一看,成熟的打扮多少掩飾她的真實年齡。她的身上噴著香水,指甲則是鑲“鑽”的,腳蹬一雙“恨天高”,腿上有些許淤青,最令我驚詫的是她的脖子上若隱若現有幾條淤痕。憂鬱的眼神透露出迷惘卻不失去魅惑,性感的紅唇仿佛旁觀者腎上腺素亮起的紅燈。
她叫詩詩。在得知她名字的同時,我不由為之一怔,好有詩意的名字,但是也讓我不禁聯想到那個特殊的行業。
我說:“好名字,那您是做什麼職業的?”她不好意思回答。我不知道我從何而來的勇氣冒出了一句“難道……”她尷尬地笑了笑,點了點頭。這時她的特殊身份已讓我心知肚明,然而令我略感心痛的是我從她的笑容中全然沒有看到青樓女子該有的那種迷人,而感受到更多的則是一種苦澀。90年生,23歲,比我小一歲,但是顯得比我老成,溫州人。
我甚是不解一個富豪雲集的地方為何也會出這樣的墮落天使,而且這位折翼的墮落天使不遠千裏要來廣州賣笑是為何?原本想把這些問題壓抑在心中,然而一想到之前詩詩開門見山般的坦誠,便也鬥膽問了出來。
詩詩嘴角微微上揚了下,善意的眼神告訴我,她希望我不要為此覺得不好意思。她說,她小的時候出生在一個家庭優渥的人家,在溫州雖然稱不上是名門望族,但是也算是一個大戶人家。可是在上初中的時候,她父親由於生意夥伴卷款攜逃,她家也變得落到中坡。那個時候她父親因為需要大量的流動資金,借了高利貸,卻無力償還,被人每天上門催債,潑油漆,詩詩的大小姐生活也就此結束。再後來,詩詩初中快中考的時候,父親由於籌措資金積勞成疾,終於抱病在床。詩詩的親弟弟小她兩歲,因此她家裏也就隻剩下她母親一個人照顧父親。債主每日上門討債,利息也與日俱增,債主就慫恿詩詩的父親讓詩詩來抵債。迫於生計的無奈,詩詩的父母隻能應從,就這樣,剛滿15歲的詩詩被抵債然後賣到了溫州蒼南。
“債主告誡我們說一定要聽話,他說他在市裏麵派了人手專門看著我爸媽,要是誰敢逃,就定給他們顏色看看。”詩詩話到此處麵色甚是黯然。
我問詩詩:“你們為什麼不報警呢?難道你真就願意被人賣去做風塵女子?”
“報警?開玩笑,地下錢莊的人,黑白兩道都通,報警是徒勞的。”詩詩苦笑著說。她說當時父親病得很厲害,家裏除了還債,本身就需要一大筆醫藥費來救助。而且弟弟還要念書,還要上大學,自己也就沒多想就心甘情願地出來了。我心說確實,若是幾年之前,由於沒有醫藥費搞社會募集,誰會來捐給你呢?除非是兒童,更何況當下社會有人募集還會被人說成是炒作。到蒼南一個禮拜都不到,詩詩就被一個夜總會的大老板給批發走。一開始,詩詩隻是在夜總會做,後來覺得夜總會賺的太少就經姐妹介紹去了大賓館的桑拿部。也曾因為性病被辭退去了街邊的小美容院足浴房,實在不濟的時候還做過站街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