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龔治看著城頭滿滿的屍體,浴血拚殺的將士,還有滿身血汙的梁瀟,才深深地震撼了,這種情景讓他感受到了梁瀟除了冷血之外,還是真正的人主,有這麼多人為他誓死效忠。
城頭慘烈的場景,重傷不退的守城士兵,給龔治心裏極大的衝擊,這個時候,這個一向貪生怕死的縣令,突然覺得死亡也不是那麼可怕的一件事。
梁瀟問話,龔治看著城頭,愣了半響才答道:“下官,願意留下。”
梁瀟提槍轉身,望向城外,他不想看後麵這些人,叛軍馬上就要攻上城了,這些人不過是一推屍骨而已。
鄭鄯看著梁瀟的背影,突然對著身後官員大聲喊道:“我等雖文官,此時此刻,也當提劍殺敵,與將士共存亡。”
鄭鄯說著撿起地上一把陣亡將軍佩劍,衝向城頭,後麵龔治愣了一下,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大喊一聲:“你們要站在這當俘虜嗎?”
說著也撿起一把劍衝了出去,其餘文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也開始撿地上的死屍兵器,佩劍等輕武器不多,一些文官揮起長矛衝向城頭,勇氣是會感染的,前方士兵不顧生死,而這些文官也轉眼變成士兵。
寬大的袍袖在城頭飛舞,梁瀟緊了緊手中劍柄,眼睛不禁有些濕潤,州中多豪傑,隻因不逢明主啊,可惜自己今日就將身死,否則,必然帶著這批忠義之士開創不世功業。
就在這時,梁瀟突然看到遠方秦風大營一片混亂,從遠方殺來一支大軍,如下山猛虎,猛撲向叛軍軍陣,李鐵的騎兵已陣亡十之七八,鄧賢德步兵也傷亡殆盡,那支大軍一來,李鐵鄧賢德部曲立刻被卷入洪流之中。
“殺。”
為首一將持劍高舉,身後士兵個個勇猛難當,秦風叛軍血戰一天一夜,體力已經到了極限,大軍一到,隻一個回合,秦風的大營就告失陷,大軍毫不停留,猛衝向攻城的兩萬叛軍,叛軍肝膽俱裂。
鄭鄯等人停住了腳步,靜靜地注視著城下變故,正緩緩拾起地上一把佩劍的吳正儒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這支陌生的大軍,手心都握出了汗。
當撿起地上那把劍時,吳正儒內心無比沉痛,明主難求,可為何我吳正儒剛剛得遇明主,就陷入絕境,上天竟然一點機會也沒留給我。
而這支大軍突然到來,把絕望的吳正儒喚醒,吳正儒隻希望不要是鄒子羲的軍隊,那樣,趙州就要大亂了,而主公梁瀟說的不能等待的三五年,他和忠於梁瀟的文臣武將將必須等待。
但是無論如何,自己可以追隨梁瀟開拓一番功業,不用死在小小的臨城城頭。
“就算秦侯齊侯一統北方又如何?就算南疆固若金湯又如何?難道憑著趙州無數豪傑,明主在朝,我吳正儒就不能與你們對敵了嗎?”吳正儒心中充滿豪情壯誌。
可是梁瀟知道這支大軍來自哪裏,臉上已經浮現出無法克製的喜意,大軍旗幟上一個碩大的“文”字澤澤生輝,梁瀟長出一口氣,輕聲道:“文仲業,,你終於沒讓我失望。”
文聘帶著兩萬東州兵從廣漢殺了過來,東州兵是當初梁毅收留的三輔難民,勇猛強悍,個個以一當十,秦風大軍強弩之末,被東州兵一衝就散,數萬大軍被衝散在原野之上,如一群雞鴨豬狗,任東州兵屠殺。
“末將文聘來遲,讓主公身陷險境,罪該萬死。”馬背上的文聘身披黑甲,道提長刀,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時不時閃著精光,配上俊朗的臉蛋,顯得甚為英姿颯爽。
待文聘帶著大軍殺到,城門在梁瀟命令下吱呀而開,文聘下馬俯身下拜,一眾文官見是梁瀟親信帶兵殺來,都是喜出望外,吳正儒一顆心終於落了地,最危險的時刻終於過去了,前方將是趙州的一片光明。
梁瀟將長槍交予親衛,對文聘道:“現在非請罪之時,本爵令,東州兵五千士兵駐防臨城,趕出城內零散叛軍,五千士兵掃蕩臨城周邊,收編叛軍散兵遊勇,其餘士兵隨本爵追擊秦風,不使一個叛軍漏網。”
張少任踏步上前道:“主公已督戰一夜,追擊叛軍之事就交給文將軍與末將吧。”
梁瀟用士兵端來的清水抹了一把臉,冷哼一聲道:“秦風大軍圍城,殺我數千忠義將士,連追隨本爵的文臣也險些葬身東城,不殺秦風,本爵難泄心頭之恨,傳我命令,東城浴血將士全部回內城休整,東州兵隨我追擊叛軍,敢有拒降者,一個不留,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