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誒誒,兄弟我並非此意。郭兄既然來了,咱們先脫困要緊,千恩萬謝也等我們平安以後罷!”天中趕緊說道。
順子也沒真打算走,就是逗逗他們,聽天中一說又轉過身來,說:“恁佛的很有道理,等俺拿鑰匙來開鎖。”
言罷,順子就跑到一堆睡死的官差身邊,在他們身上摸來摸去,最後在班又起身上找到了囚車和枷鎖的鑰匙。拿到鑰匙後,一邊開鎖一邊問:“誒?俺佛天中,恁真聰明,俺放了個黑石頭,恁還真猜出來俺要下藥。”
天中得意滿滿,說道:“那是自然,墨石墨石,墨即為黑,也就是夜間,石諧音時辰的‘時’,如此一來,你是要告訴我也是夜間時分動手。然而以你的功夫,硬碰硬肯定是沒戲,所以我料定你要避開正麵衝突,就會下藥……”
“哎呀,忒麻煩了忒麻煩了!俺沒想弄麼多,墨石嘛,鬥(就)是諧音‘莫食’,鬥是讓恁白吃東西!”順子解釋道。
“呃……”天中無語,一臉無奈,“看來我還是過度解讀了,也是,以你的腦子怎麼能想那麼多。”
“你紅麼意思?”順子問。
“沒意思沒意思,先開鎖先開鎖。”天中答道。
沒多大會工夫,六人全都卸去刑具,一身輕鬆,被沒收的武器也都拿了回來。一片禪師此時身體雖然虛弱,但還是對順子施禮道:“多虧郭施主相救,老衲感激不盡。”
“大師傅恁可白眾麼佛,恁跟俺幹爹有交情,俺哪能見死不救。以後恁二老見麵,還得請大師傅給俺留點兒麵子呢!”順子話裏有話,意思就是,自己這接私活的事,可別跟他幹爹提。
禪師乃是聰明人,立刻領會:“到令尊麵前,自會美言。”
二條聽完在旁邊嘟囔:“師父您節操都順脖子噴出去了是嗎?”臉變得也太……哎喲!
話沒說完,二條被禪師一腳踩在腳麵上。
五峽聽幾人聊了幾句,扶著天中的肩膀站起來,說道:“有什麼話回頭再說,此地不宜久留。”
“說的對!”天中附和道,“這樣,萬師哥,您背著師父,我輕功還可以,馱著天和哥,剩下的人跟好別掉隊。”
眾人聽罷,均是點頭答應,各司其職這就要逃走。順子也隨眾人一起,正要抬腿,突然覺得腳脖子被什麼人給拿住了。回頭一看,原來是梁飛梁破空。
原來這梁破空剛才被順子打昏以後,沒過多久就便又緩醒過來,正趕上順子抬腿要走。梁破空憑借著本能,下意識地伸手一拽,正好扯住順子的腳踝。
眾人一看順子被擒,正要上去幫忙,卻隻見順子由打懷裏掏出一支箭羽,叫了聲:“還給你!”一箭攮在梁破空的胳膊上,疼得梁破空連聲大叫送了手,另一隻手憑空掄了兩下也沒打著人,再看順子早已和眾人一起跑開了。
離開了是非之地,天中在密林深處叫停了隊伍,言道:“如今,孤城寺是一定回不去了,我們還有何處可以藏身?”
順子說道:“這恁不用擔心,俺提前踩好道了,咱們現在的位置,大概在孤城縣正西,從這裏下正西走十裏地,是太平縣縣城。”
“縣城人太多,咱們容易暴露行蹤。”天中說道。
見一個選擇不成,順子又說道:“那從這往西南走五裏,有個山寨,鬥是不知道是誰的地盤。”
“是敵是友不好說,還是算了吧!”天中又否決了一個提議。
“那鬥隻有從這下正南了,有個七八裏路,那哈每兒(那裏)有個十裏河村兒。”順子說。
天中問:“村子大嗎?”
順子想了想,說“不大,也鬥住了十來戶人,看著怪窮的一個窩兒(地方)。”
“就是那兒了!”天中拍板道,“郭兄請帶路!”
就這樣,七個人一路飛奔,兩三個時辰的工夫來在了十裏河不遠處。
遠觀這十裏河村,零零散散地分布著幾戶人家,夜班三更,除了中天明月撒下的一片白光之外,這村子在沒一點燈火,顯得一片死寂。
村口不遠處就是一條河,據順子說就叫十裏河,這十裏河村倚河而建,因此得名。村口正中有一麵大鑼,連同架子一起孤零零立在那裏,不知有何用處。
要到村子去,就要渡過這十裏河,所幸河水不深,很輕易就可以趟過去。除了禪師和五峽,所有人都脫了鞋,卷起褲腳,打算過河進村。
剛要下水,就聽河對麵有人喝道:“什麼人?”
天中定睛一看,遠遠的有一盞燈籠忽忽悠悠地飄過來,離得近了一些,才看出提燈的是個老者。
天中怕驚擾了村民,小聲回答道:“老人家,我們乃是過路的江湖人,在這林中遭遇了土匪,將我大哥和師父打傷,我們跑了一夜才逃到此處,不知老人家可否行個方便,讓我們在此留宿幾日?”
“有人受傷?傷情如何?”老者問道。
“倒是都已無大礙,但仍需修養幾日。”天中回答。
老者在對岸躊躇了一會,最後還是說道:“那好吧,你們過來吧。”
得到允許,七人這才過了河,來到那位老者麵前。
看這老者,年逾古稀,須發皆白,滿臉皺紋,但卻不顯老態。形容枯槁,瘦骨嶙峋,一身的衣服破舊不堪,滿是補丁,顯然生活清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