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的心酸之處,別人或許是不了解,自己卻是這樣一路走來。從突然傳來噩耗父親在極北身亡,自己匆匆的告別主持回到豐都城處理家業。自己這般在寺廟中隻懂讀書誦經的少年,哪裏懂得商場的艱辛叵測。
風調雨順要跑,磕磕絆絆要走。一家子的老老少少就在自己的身後,自己隻能從淺水慢慢的嚐試起來,一次不成功兩次,兩次不成功再上。
自己這般苦苦堅持,為的是能撐住這風雨飄搖的謝府。直到與子墨相識,自己在商場的爾虞我詐間才有了一個可以參謀的人,也多虧了子墨謝府才能撐過最困難的一段光陰。
謝經秋歎了一口氣,罹月這般形容憔悴,自然是背後多了許多不能言說的苦楚。他自然是願望罹月能如謝府時候一般純然無憂,哪裏次次都如自己願望的那般呢?
不自覺的撫上了罹月的腦袋,如以往每一次在謝府時候安撫罹月時慣用的招數,罹月被突如其來的溫暖一怔,瞬間怔忪在這片溫暖裏。
公子總是這般的善解人意,總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給自己一片港灣停息,罹月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就算流不出眼淚,卻是眼眶如小獸一般有些發紅。忽然覺得自己竟是這般的可恥,貪戀於這樣稀少的溫暖。
謝經秋看著罹月有些委屈的樣子笑了,拍拍罹月的腦袋道:“罹月可是消瘦了許多,也長了許多,我都是有些認不出來了,如果讓祖母看見你這般模樣,肯定又要怪罪了。”
罹月自知心中又是感動起來,謝經秋的問話總是能戳中人心最柔軟的地方。從不問自己的原因,不問自己難以說出口的原因。罹月吸了吸鼻子,腦中卻不自覺的閃現出饒子墨背對著一山的冰雪,恣意風流的笑。
一瞬間心中被狠狠地一擊,罹月忽然避開了謝經秋的手,轉瞬看上去有些恭敬有禮起來,退後的半步,臉上浮上一層虛無的微笑道:“罹月謝公子關心,隻不過近來看書有些廢寢忘食才這般模樣,不過罹月可是有好好的學藝呢。”
“也好……”謝經秋手中一空,心也不由自主的落空,漫不經心的吐露著話語,眼神竟有一絲的失落。看著罹月有些微妙的回避,心中既是疑惑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謝經秋一笑,彈落罹月肩頭的落花,看著罹月有些簡單的盤發,輕笑著從袖口中掏出一根桃木的簪子,簪頭上刻著一小攢簡單美麗的桃花。
罹月還沒有反映過來,頭頂的筷子就已經被謝經秋抽下,少女如瀑一般的長發瞬間在風中揚起幾縷細密的發絲。謝經秋隻是一晃神的功夫,雙手就輕輕的環過罹月的耳際,幫著罹月用桃木簪輕柔的綰了半邊髻。
看向罹月時眼中沒有蕩漾的情愫,隻有無邊的暖意溫柔。罹月心中糾纏不開的結似乎被謝經秋這樣一望,就望進了心坎。
“罹月待我,可真是生疏了許多。”謝經秋臉上忽然笑出了幾分的無奈,是長期沒有在一起相處的隔膜?
罹月被問的有些窘迫,臉上不覺染上了些局促,自己應該怎樣去回答呢。公子原本待自己恩重如山,自己錯了情意,過往的癡纏模樣讓罹月不禁麵上一紅。
不覺間哂笑了起來,似乎一下子放鬆開來,人麵桃花相映紅。謝經秋看著罹月疏散開的眉頭也彎了唇,罹月笑自己不該這般的避嫌起來。
“公子能來看罹月,罹月很是感激。生疏的事許是太久沒見著公子了,一時之間,罹月還真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半分真半分假,罹月彎了眉眼,對著謝經秋笑的和煦靜好。
“忙了起來,前段時候實在是抽不出空來看你了。原本近來商貨繁忙,況且……我已是弱冠之年,祖母為我安排了一門婚事。想來成親後有些事會更忙了,就在成親前抽著空來看你了。”謝經秋麵上說的風淡雲輕,卻不自覺的心中一痛。
謝經秋不自覺皺皺眉,心口的痛隱隱的發作,酥癢著,最近究竟是怎麼了,這處……
他看向罹月,罹月在風中笑的波瀾不驚,似乎對這個消息沒有一絲的驚異,然而自己的心中卻山雷刹響,劈下了半邊零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