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漣漪命起歸雲城(四)(1 / 1)

阮年年在夢中掙紮,片刻前醒過來的夢又再度的上演。極熱和極寒的兩麵天把她夾在中間,背後的熾熱燙的阮年年感覺發尾已經有了難聞的焦味,肩背之處滿是汗珠,浸透了衣裳。而前麵卻是猶如刀割的勁風和雪花翻飛的天氣,縱然疼痛難忍,前方的謝經秋卻貌似安然,隻是猶如神祗一般,背著茫茫的白雪,聖潔的伸出雙手。

阮年年感覺到無邊的累,無力感從腳底如泉湧一般用上腦海,她對著謝經秋伸出自己的小手,卻發現自己的手竟是焦枯的模樣。阮年年瞬間駭然無比,抖了抖自己的右手,卻仍舊是狀似被火烤過了的焦枯。

驚慌的回過頭去,卻已發現饒子墨伸出濺射著火光的雙手,收起了邪佞的笑,扯開嘴角笑意融融的溫柔的模樣。手開張,一簇溫暖的火苗在饒子墨的手中跳動,似乎就在對阮年年說到:“年年,來我這裏……”

再度轉回頭看向雪地謝經秋卻是幾乎要和雪地融成一色,伸出的手從指間開始散落成片片的雪花,似是憂傷又絕望的模樣,阮年年幾欲是要奔上前去,但迎接她的卻是一麵的雪花飛揚。

而饒子墨那邊,卻像是對著她的抉擇流下了一滴血淚,慢慢的闔上了眼,身軀向火光裏躺下去,隻餘下在火光裏翻飛的玄色的衣袍。

天地間隻餘下了阮年年,悲戚而又惶然的在站在雪地裏,即使赤裸著雙腳也無法感受到雪地的冰涼,焦枯的雙手也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而阮年年終究是曲著膝抱著自己枯焦的手蹲坐在雪地裏笑出了一臉的淚花。

阮年年在睡夢中的臉頰上劃過一絲的淚滴,她水汽氤氳的睜開雙眼,朦朧的視線變清晰,清晰的視線變得朦朧,流轉好幾次阮年年才算開清楚眼前的景色。她伸出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淚,踏上自己的粉色小鞋,披著件薄薄的衣服走出了房門。

是歸雲城最大的悅然客棧,阮年年認出站在階梯上掩著帕子笑的可人的是悅然客棧的老板娘南宮悅,而饒子墨正搖著雪白的綢扇坐在前堂,清華無雙而又半露風騷,桃花眼又是微熏的模樣,身旁站著一向鐵麵冰冷的影八。而悅然客棧竟是女賓全滿,下至豆蔻少女上至風韻少婦都儼然把悅然客棧當成了茶館一般,三三兩兩的聚成一桌。

南宮悅看見阮年年出了房門,分外的高興的對著阮年年揮了揮自己的帕子。阮年年原本就對南宮悅有著分外的好感,於是踢踏著小鞋掛著甜甜的笑容一掃夢裏的憂愁,歡快的走到了南宮悅身邊。

“姐姐,這是怎麼回事?”阮年年看著店中的壯闊景色,忍不住抖了抖眉毛。

“免費的商機啊,嗬嗬。”南宮悅掩麵而笑,忽而有有些嗤笑道:“人呐,果然是視覺的動物。常日裏我站在這裏,喝茶的多時城中的男子,而如今饒子墨往這一站,城中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可都從閨房裏踏出來了。”

“饒子墨竟然願意?”阮年年有些不解了,常日裏的饒子墨端的是不正經的摸樣,但卻也沒有這般風騷的趣味。

南宮悅隻是笑的十分之開心,對著阮年年眨了眨眼,嫵媚的眼睛蜿蜒出讓人遐想的顏色,阮年年摸了摸自己的小心髒,在心裏默默地感慨了下美人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的實力。

“他呀,欠我一個人情。我不是自誇,我南宮悅也算財色兼備,財不需要他給我,色我也不需要別人倒貼。不過這日子就是沒什麼趣味,你瞧這樣子當看客不是趣味的很麼?”南宮悅又婀娜地換了個姿勢靠在樓梯的欄杆上。

阮年年也“噗嗤”一笑,饒子墨雖然平日裏具備吸引女性的財色,但從來也沒有這樣的顯擺過。瞧著全身上下含蓄又顯得富貴逼人的勞什子的配飾和錦緞,連影八的劍柄都讓南宮悅硬是逼著鑲了顆祖母綠的貓眼石進去。

饒子墨和影八,一個清華無雙,一個冷峻堅毅。站在一起確確實實是一副好風景。阮年年正和南宮悅站在樓梯上表情不一,卻心思相同的笑的開心。

忽而饒子墨眼光向上一瞥,看見笑的猶如奸商的南宮悅和眉眼彎彎的阮年年,微微一笑,眼光裏透出一陣和煦來,前堂裏的大家閨秀和小家碧玉們簡直要捂著胸口害起相思。饒子墨卻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對著階梯上揮了揮手道:“娘子,你總算醒了。”

阮年年一呆,忽然感到萬千猶如毒箭一般的眼光瘋狂的掃向自己。她默默的打了個哆嗦,始作俑者笑的溫柔無雙,眼睛裏簡直是要淌下蜜來。與饒子墨苦鬥多時的阮年年很清楚這是饒子墨開始算計自己的前兆,拔腿就要跑回樓上。

饒子墨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阮年年的身邊,雙手輕輕的幫阮年年挽了亂發,理了理外麵的衣袍。外人看似是夫婦之間琴瑟和鳴的模樣,阮年年卻是欲哭無淚,在接受怨毒的目光的同時心中抖如篩糠。

饒子墨低頭細心的檢查阮年年的衣物,倏爾看見阮年年胡亂踢踏的小鞋,心裏默默的歎了一口氣,蹲下了身,托起阮年年的小腳,幫他輕輕的穿好了粉色的小鞋。此舉可謂是在前堂激起了一片浪花尖叫,南宮悅不禁抿唇而笑搖了搖頭,阮年年對上饒子墨抬起的頭也終是有些不爭氣了微紅了雙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