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漣漪命起歸雲城(三)(1 / 1)

南宮悅白膩的手指撫過沉睡著的阮年年的額頭,此時的南宮悅再也不是兩年前的南宮悅。以前的南宮悅是喜怒哀樂都擺在臉上,爽爽快快敢愛敢恨的琅月山長山老人第一弟子,然而現在的南宮悅是再也回不去的歸雲城悅然客棧風情萬種的老板娘。

南宮悅心裏的希冀在兩年前全都目送這饒子墨的離去而死亡,一年之後也毅然決然的提起包袱要離開琅月山,在琅月山多呆一日,南宮悅的記憶就如同被螞蟻啃食一般多痛一日。一年後南宮悅終是再也無法忍受回憶的灼傷,狠下心再度重演了饒子墨離去的場景。

長山老人再也沒有辦法,隻是闔上了眼,似是痛苦的感慨:“老夫一生也就收了你們兩個徒弟,兩個都這般不爭氣的離我而去,也罷也罷。情這一回事著實是世間最難讓人邁過去的檻,你走吧,老夫此生不會在收徒了。”

南宮悅一行熱淚噴薄而出,深深的匐在地上對著長山老人狠狠的磕了一個頭。轉身離去時隻聞長山老人說道:“莫要再回來了,琅月山以後不再是你們的家,義無反顧的活下去吧……”

南宮悅輕笑一聲從回憶的漩渦裏掙出,笑聲飄散在空氣裏顯出一種虛無感來。細心的把阮年年的被角壓了壓,看著阮年年再度墜入夢鄉恬靜的麵龐像是夢囈一般的說道:“饒子墨就交給你了……”

片刻之後,南宮悅從阮年年的房中走出來,饒子墨卻不知已經在門外守了多久。連夜奔波的疲勞讓饒子墨雙眼有些微陷,帶了些憔悴的顏色。南宮悅又想起兩年前跪在長山老人門前的倔強的少年,而如今已經是雋美得要認不出了。

南宮悅無奈的對著饒子墨笑了笑:“她已經睡了,約莫是夢魘了,不用這麼擔心。”

饒子墨隻是有些晃神的點了頭:“師姐,多謝了。”平常流光溢彩的桃花眼此刻分明是心力交瘁的疲倦模樣,南宮悅看著一陣無奈道:“子墨,你如今你也不應再用師姐這稱呼來讓人感到疏離,長山老頭怕是再也不會認我們倆,你也不愧對我,不用這般的疏離的對我。就算再也不是你的師姐,以前的情誼總是在的,就算作為普通的朋友我也該幫幫你。”

饒子墨窩著綢扇的手緊了緊,對著南宮悅卻再也無法是他人麵前所間的一無所謂風流灑脫的模樣,隻是疲憊的笑了笑,對著南宮悅點點頭道:“我知道,但無論如何,師姐於我不僅是一種稱呼,你的確是我打心底裏敬重的師姐。”

南宮悅也不在多言,隻是頗是調笑的道:“進去看看吧,想必她就是你兩年前要死要活非得離開琅月山的緣由了。”此時的南宮悅又恢複了歸雲城老板娘應有的嫵媚端莊,婀娜而曼妙的再也不回頭。

饒子墨推開房門,輕輕地搬了一個凳子坐到阮年年的床前。少女還沒張開的臉仍舊有一絲孩童的稚氣,平日裏靈動的眼睛已經安穩的闔上,眉是沒有經過修剪的疏散的模樣卻仍舊秀氣,似是在夢中睡的不安穩,眉間打起了皺。

饒子墨勾起嘴角,伸出手細細的抹平阮年年每間的不安,阮年年似是有感應的鬆了眉,轉了一個遍,尋了個妥帖的姿勢繼續睡去。饒子墨收回手,歪著頭安靜的望著睡夢中的阮年年,長發隨著他的動作也斜斜的撇向一邊。

阮年年忽而在睡夢中蠕動著嘴唇開口道:“謝經秋……”饒子墨倏忽的睜了幾分眼睛,苦笑了一下,驀地有些苦楚就從心底湧了上來,偏偏又無人可說,卻又是要生生的吞下去。

年年,你如今就已經如此的依賴他了。我這般逼迫你,怕是會造你厭煩吧,但就算遭你厭煩,該要自己想起來的一定得自己想起來。籍外人口所吐露的真實,恐怕到你用情至深時,你什麼也不會相信了……

饒子墨微微低下頭,對著阮年年發出一聲苦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