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子墨睜著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晃動的不分明,卻隱隱有什麼東西深深地墮了下去。饒子墨牽唇一笑:“阮年年,我隻是要你認清現實……”
阮年年臉上隻是疑雲滿布,饒子墨嘻嘻一笑不再做任何回答,阮年年也不再做任何詢問,狠狠地瞪了饒子墨一眼,扯亂了發髻隨手一紮跑了出去,花瓣落在雪白的頸脖間,還潤著露珠的喪了模樣的桃花淒慘的躺在了地上。
饒子墨拾起桃花枝,臉色似有陰霾,卻難測半分。
阮年年一路不停歇的跑到謝經秋的書房,謝經秋正伏案而坐,阮年年直徑的衝向謝經秋的桌前,謝經秋一愣,抬起頭看見阮年年亂糟糟的發髻和因跑動而發紅的臉頰微微一笑又是不解的問道:“年年這是怎麼了,這樣急切?”
阮年年心裏憋著的怒火在謝經秋麵前一下子軟塌了,又是急切又是羞憤的感情不知道該怎樣表達,心中隱隱的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自己,饒子墨不是善茬,饒子墨絕對有陰謀,一定要告訴公子,一定要。但是話到了唇邊卻不知道要怎樣說出口,看著謝經秋澄澈不動的眼眸,阮年年咬緊了雙唇,心中默默的對著自己搖了搖頭。
要如何告訴謝經秋呢,告訴謝經秋饒子墨居心不良?饒子墨為什麼居心不良呢?要告訴謝經秋饒子墨再對自己打壞主意?自己又有什麼能讓饒子墨打壞主意的呢?一瞬間阮年年的腦海中盤旋過萬千個年頭,但卻是一個都不知道該怎樣來表達。
謝經秋看著一瞬失神的阮年年,微微地覆上阮年年撐在桌前的小手,阮年年感受到手上突如其來的溫暖心頭一動,不知為何就想驚慌的抽出手,謝經秋卻是握著阮年年的小手,溫吞到:“年年莫不是又和子墨鬧變扭了,你倆本是冤家一對,子墨實是無心對你使壞的,明日你就要啟程了,瑣碎的地方你們都別那麼硬氣才是好的。”
阮年年被謝經秋握著的手蜷曲起來,臉上本是急跑後潮紅的臉色,此刻卻隱隱的透出些蒼白來。怎樣都是饒子墨更得謝經秋的信賴,自己這樣一個和他相處不到半年的丫鬟已是足夠親近了,饒子墨想做什麼連自己都不知道又怎麼能和謝經秋說清楚呢。
阮年年把手從謝經秋手中抽離,理了理散亂的頭發,拍拍身上的泥土,換了臉色調皮地試探道:“公子,定是要年年去才好麼,其實年年更喜歡侍奉公子和老夫人,饒子墨那家夥總是欺負我呢。”
謝經秋見到阮年年麵色如常的嬌憨摸樣略是放下了心,手執起筆架上的毛筆,阮年年自覺的研磨在前。
“年年,你們應是足夠能相處好的,你少年心性出去曆練也能讓你成長,深宅大院雖能保你平安衣食無憂,但年年你能夠成長的更好不是麼?”謝經秋蘸了蘸墨,在宣紙浸染開一筆。阮年年看著宣紙上雋秀的一筆眼神黯然了一瞬。
“年年,你與子墨不會是死敵。”
“年年,此番離去也記得隔三差五來個音訊,免得祖母擔心了。”
老夫人?那你呢……
阮年年默默地收手,抬起一臉明媚道:“何止老夫人,院裏的大家可得想念我呢。”阮年年嘻嘻一笑:“我也得向咱府裏的諸位一一告別了,公子,年年就先告退了。”阮年年平穩的步伐在出門的一刹那有些搖晃,抬頭便看見饒子墨站在一樹桃花下,高深莫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