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越峰
劉震雲的《故鄉相處流傳》屬於新寫實小說,而且是其中比較具有代表性的一部長篇小說。其實我剛開始看的時候並不是很明白,腦子中是一片空白,除了能看懂文字,我實在是有點雲裏霧裏,理不出一點頭緒。裏麵那些著名的曆史人物究竟象征著什麼,作者為什麼要這樣寫,一直是我搞不懂的地方。這時候,我突然想起兩部書,一部就是我剛讀完的《白鹿原》,因為它同樣也被定義為新寫實小說,那麼應該有其相同之處;一部就是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因為兩部小說實在是有許多非常相似的地方。於是我就開始從側麵入手,漸漸地對《故鄉相處流傳》有了一些了解,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它的荒誕手法。
在小說中,我認為最能表現荒誕特征的是語言描寫和人物形象的塑造。而小說中大量的篇幅就是語言的刻畫,我認為作者在構思的時候絕對考慮到了語言的作用。我們都知道語言是作家創作的工具、表現思想的符號與載體,也是作家成就個人獨特藝術風格的重要手段。《故鄉相處流傳》中,劉震雲有意將不同的話語、不同的語體、不同的語詞放在一起形成雜語現象,其中,日常俗語與政治話語共存,高雅之詞與世俗之語嫁接,當下話語與曆史話語一體,可謂語言大拚盤。不同風格的語言相互拆解、顛覆,繼而形成意義的對抗、對話,以致互融,造成了對曆史事件的多重角度、多重意義的理解,在展現語言狂歡詩學風格的同時,也增加了作品的思想張力。
我認為在總結新寫實小說的特點的時候,有一點是十分重要的,那就是語言的刻畫。我們不難發現,無論是《白鹿原》,還是《故鄉相處流傳》,其中的語言基本上可以分為三種:民間話語、政治話語和性話語。下麵我就從文章中舉一些簡單的例子來做一下具體說明。
首先,民間話語。如:
“……我對孬舅很同情,他本來應該是大人物,現在流落民間,混同於普通百姓,狗屎裏埋金子,與我們混雜在一起……”
“……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一小段……”
“……成了財主,沒有爹可以有爹,沒有娘可以有娘,或者有奶就是娘……”
“……啞巴會開口,鐵樹會開花……”
文本中的民間話語大約出自兩類人之口:一類是在平庸生活中盲目飄蕩的民眾;另一類則是掌握大權扮演害人角色的當權者。一般的農村民眾我們可以理解,但是當權者說出這樣的話,就使我感到十分稀奇。正如文章中朱元璋動員十幾萬人遠遷延津本是具有重大意義的政治事件,具有“嚴肅性”、“公開性”,但是與朱元璋說出“有奶就是娘”的俗語進行組合時,就感到了那一絲荒誕和有趣,也使我們進一步被小說吸引。
其次,政治話語。如:
“……曹趁看賑災義演就給我們做了戰前動員……”
“餓死事小,失節事大……”
“思想覺悟不高,識別能力不強……生怕別人在袁軍盤查曆史時揭發他們。”
這些明顯是我國在20世紀三四十年代所會使用的宣傳用語,但是一旦和文中的曆史人物結合在一起,就覺得實在是有點不倫不類,但是我們更深入地想想,作者就是需要達到這種效果。作家略去了話語的時空性,任意遣使詞彙,造成了“關公戰秦瓊”的荒誕。作家在對讀者幽了黑色一默時,卻道出了荒誕與虛無的曆史真實。這與《白鹿原》中的話語所起的作用實在有很大的差異性。
再次,是性話語。
這其實也可以成為20世紀90年代中國文學的一大突破。無論是《白鹿原》還是《廢都》,其中描寫兩性關係就占了很大的比重,而在《故鄉相處流傳》中作者運用了性語言描寫,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