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燃將阿汶手腕割開,用她熱血澆花,自己頹然跌坐在一旁,眉頭緊鎖。阿汶這兩日本就已經虛弱不堪,如今又被大肆放血,不多時,便昏昏欲睡,伏倒在地。
門外偷看的那侍女見此情況,不由得竊笑了一陣,然後轉身奔向曼陀羅複命討賞去了。
慕燃暗自歎口氣。他原以為這醜丫頭能幫到他,他便不用再屈服討好曼陀羅了,誰知醜丫頭居然不肯。
事已至此,他也隻好再想辦法討好曼陀羅去了,三十心腹的性命,可不是開玩笑的。
估摸著那侍女大概已經報告了曼陀羅,聽說他殺了阿汶,她現在應該心情不錯。慕燃起身,逼出一點笑容來,正要出門往曼陀羅那裏去,卻忽然發覺不對勁。
這花盆並不大,平日裏澆水多,土壤濕潤的很,醜丫頭的血流得又快,早該有血從盆底氣孔滲出來了才是,可是地上卻幹幹淨淨。
他湊近一看,竟看見那茶花的葉子上經絡通紅,似乎要滲出血來了一般。再看那些花骨朵,朵朵震顫,竟在他眼前舒展花瓣盛開了!
半盞茶的功夫,滿樹茶花盛開。
他看得呆了,忘了要去找曼陀羅的事,怔怔站在那看著,不一會兒,那些才盛開的花竟又都紛紛敗落!
大朵大朵的茶花落在阿汶手邊,朵朵鮮紅欲滴,殘豔如血。
慕燃忽然一陣莫名的心慌,急忙抓起阿汶的手來,點住穴位止了血,又拿絹布纏好那傷口,心亂如麻。
“醒醒啊,喂,醜丫頭,醒醒啊!”喊了半天阿汶也沒有動靜,慕燃慌了神,情急之下竟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道口子,湊到阿汶嘴邊,喂血給她喝。
“將軍?”蒼風拄著龍頭拽杖進來,看見慕燃這樣子,著實吃了一驚。
他素來不和其他人一起用餐,所以曼陀羅這毒並沒有禍及他,如今整個營寨能幫扶慕燃的便隻剩了他一個。
他看著慕燃長大,這麼多年從沒見過慕燃因為什麼事慌張過,可見他懷中之人在他心裏地位非同尋常。
“她不醒,怎麼辦?”慕燃茫然抬頭望著蒼風,神情就像個迷途無助的孩子。
蒼風俯身過來查看,原來是失血過多,體虛昏過去了。他徑自出去廚房取了些糖和鹽,用溫水化了喂給阿汶喝。
阿汶方才喝了不少慕燃的血,睫毛微顫,似乎已經快要醒來了,又喝了這些糖水,呼吸更平穩了。
“這姑娘並無大礙了。”蒼風連連歎氣,攤上曼陀羅這麼個監軍也是無話可說了。
“宛信他們怎麼樣了?”慕燃問。
“催吐得及時,雖已沒有大礙,但那餘毒殘留體內久了,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我知道了,你先替我照看著,我隨後就過去。”
“是。”蒼風領命出去了。
慕燃低頭在阿汶額頭輕輕蹭了蹭,喃喃道:“醒醒,你醒醒啊……”
阿汶隻覺得自己陷進了一片迷霧中,隱隱約約聽見有聲音,便跟著尋過來,幾經掙紮,總算醒過來了。一睜眼便看見近在咫尺的慕燃,才剛蘇醒的心髒差點又嚇死過去。
慕燃耳力極好,忽然聽見阿汶心跳狂亂起來,一看,果然是醒來了。他釋然般地一笑,抱住阿汶道:“太好了……”
他氣息在阿汶耳邊纏繞不去,若不是失血過多,阿汶此刻怕是已經成了關公臉了。她手忙腳亂地想推開慕燃,用盡了全力,卻發現根本一點用也沒有。
慕燃察覺到她的動作,便鬆開她,這才也有些尷尬起來。他咳嗽兩聲,把阿汶放開,走到一旁,半晌說道:“你剛才說答應解毒,既然醒了,就快去吧。”
“什麼?”阿汶呆了,“我什麼時候答應解毒了?”
慕燃故意訛她,背對著她說:“就剛才你半睡半醒的時候啊,求饒說答應幫我的人解毒,所以我便替你止了血。不然,不然你以為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阿汶張口無言,歪著腦袋仔細回想著,卻什麼也想不起來。莫非是上次那一棒子砸出來的失憶症又犯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