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這小崽子不會說話，也解不了悶啊。
小崽子似乎猜到她在想什麼，趕緊撒嬌討好拉著她的衣擺搖搖晃晃，可憐死個人了。
阿汶悲憫地摸摸他光可鑒人的小腦殼，嗯，手感還不錯，收下吧。
“好吧，以後咱倆相依為命吧。不過先說好啊，我身上也沒剩多少銀子了，咱們倆能不能混下去尚且兩說，要是真揭不開鍋了，你可別怪我。”
小崽子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怪不怪！
阿汶牽著小崽子走了幾步，忽然聽見一陣尖銳急促小狗叫聲。
小崽子掙脫阿汶的手，往回跑了幾步，一條小黃狗飛奔進他懷裏，嗷嗷直叫。他抬頭望著阿汶，大眼水汪汪的，小嘴抿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阿汶眼睛抽了抽，問：“這玩意兒是你的？”
小崽子點頭。
阿汶無語望青天，兩眼一翻，“你這孩子，真是得的一手好寸進尺啊。”
小崽子嘿一下咧開嘴笑了，露出一嘴的豁巴牙。
阿汶被他這樣子笑噴了，無奈地搖頭說：“也好，撿一個送一個，揭不開鍋就燉一個。”
小崽子立刻正色，收起一嘴豁巴牙，直愣愣地望著阿汶。
阿汶故意逗他說：“你是不是在想我會先燉它還是先燉你？”
小崽子嚴肅又驚恐地點點頭。
阿汶鄭重思考了一番道：“你倆誰吃的多就先燉誰。”
小崽子眨巴眨巴眼，又望望懷裏懵懂無知的小狗，正兒八經地歎了口氣。
小狗你以後多吃點，千萬別跟我客氣。
小狗歪歪腦袋，嗷嗚一聲，也不知是什麼意思。
“走不走啊？”阿汶叫他們。
小崽子連連點頭，放下小狗，跟上阿汶。
於是，一大人，一小人，一小狗，浩浩蕩蕩地從小巷子裏逛出來了。
公西凡被人群擠得跟丟了，好不容易找到，卻望見這一幕，隻覺得陽光晃眼得緊，腳下一亂，差點暈倒。
阿汶兩頭看了看，果然有一個酒樓，門上掛著一張紅漆大匾，上麵“小宣壚”三個大字龍飛鳳舞。
阿汶牽了小崽子，小崽子抱著狗，引來無數注目。
他們進去找了個角落的位子坐下，點了三個便宜的菜，又要了一壺茶。
阿汶無視周圍一雙雙複雜又帶笑的眼神，一手撐著下巴，問小崽子道：“你有名字嗎？”
小崽子點點頭，抽了一根筷子沾些茶水在桌上寫了三個字：卓項言。
阿汶驚得張大了嘴道：“你小子居然還會寫字！誰教你的？你該不會是離家出走的吧？”
卓項言搖搖頭，繼續寫到：佛經。
阿汶恍然大悟，難怪剃個光頭，原來是個小和尚！又笑道：“小和尚，你不好好在廟裏敲木魚，怎麼跑到這兒來了？這麼早就想還俗了啊？”
卓項言小臉一紅，寫道：師父圓寂。
阿汶不說話了，歎口氣。
半晌，又掃了眼小黃狗，道：“它有名字嗎？”
卓項言搖搖頭——有他也喊不了啊。
“哦。”阿汶見到菜上來，便不管小狗的名字了，招呼卓項言開吃。
阿汶背後一桌上，公西凡正豎著耳朵聽她說話，聽得雲裏霧裏的。一碗素麵上上來，也開吃了。
這時外麵街上忽然傳來一聲悠揚的叫賣：“糖葫蘆哎！賣糖葫蘆哎！一文錢一串，三文錢三串嘞！”
公西凡一聽，放下筷子便跑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阿汶聽見背後傳來一聲哀嚎道：“嗷！不帶這麼欺負光棍的！出去買個糖葫蘆就把我麵給撤了，至於嗎！”
阿汶一口飯噴出來，卓項言默默擦掉腦殼上的飯粒，在桌上寫道：他跟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