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青衣靜靜地候在一邊,自從從西域回來以後,劉懷卿便是一頭紮進了朝廷大事,連吃飯睡覺都要人提醒。
書案上的折子幾乎鋪滿了整桌麵,青衣再怎麼勤快地收拾,眼前這個略顯憔悴的男子依然到處亂放,最終,青衣放棄了。
劉懷卿翻看著手裏的折子,微鎖眉頭,淡淡道:“想不到,這一年來,中原的商會已然形同虛設了,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個商人支持著。”
青衣為他添了點茶水,輕道:“皇上將折子盡數交予公子批閱,想是看中了公子前途無量。”
劉懷卿停下手裏的批注,緩緩抬頭,接過他手裏的盞子,眼裏的敏銳盡顯:“青衣,但說無妨。”
青衣點了點頭,將門窗掩好,說道:“吏部侍郎周平是我安排在宮裏的眼線,或許公子還不知道。昨天,他派人告訴我說,皇上久思成疾,患上了相思病,連日來不理朝政,朝野上下不知誰散布謠言,說,公子想取而代之……”
劉懷卿捏緊了手裏的折子,苦笑道:“我早就料到會這樣,想古今百餘年,多少王朝不都是被權臣壞了綱紀,招致滅頂之災,眼下,我看似掌有大權,全全是皇帝一紙之召,但是,別人可不會小看這些,隻怕以前那些不滿薛城容統治的人會以此為借口,討伐我也說不定,到了最後,若是他們勝了,扶持一個傀儡皇帝便是易如反掌了,到那時就是真正的禍起蕭牆了……”
“但是公子,你不是完全沒有勝算。”青衣又為他添了點茶水,“當今皇上為何會坐位不穩,一是因為他治理有差池,數年前,在薛城雪坐擁朝綱之際,天下大勢安居樂業,但是,薛城容偏偏來了個黃袍加身,逆天下之大勢。但他有準備,幾年間便將羽林三軍盡數收歸旗下,兵權在手,朝中縱有反對的人也是對他無可奈何的。但是,奪天下易,守天下難,隻有比薛城雪治理更勝一籌,百姓才會真心實意地信服他,他不但沒有做到,反而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而惹上了一個大亂子……”
劉懷卿接道:“你是說真假龍子一事?”
“對,卻有此事。”青衣正聲道。
“我本以為龍子之事隻是居心叵測之人的造謠,沒想到,真有此事……”
“公子,真或假已經不重要了。”
劉懷卿睜大了眼睛,話到嘴邊,有些艱澀:“若是我將這事說成真的,便不再是瓦乾族的敵人了,或許可以與他們聯手,但是這麼做,卻是違背了我的初衷了……”
青衣淡淡一笑:“公子的初衷如果是為國效力,保護皇上,那麼公子早就違背了。”
劉懷卿怔怔看著他,他說的沒錯,自己在投靠薛城容之時便已然違背了誓約。
眼前的青衣,已然是個高深的陰謀家了,這麼幾年,自己將所有朝裏朝外的事情交給他打聽處理,他的睿智已然淩駕自己了。但是什麼時候開始,他也變得享受這一切了呢……不過,幸好他是自己的人,若是敵人,將會是個極難對付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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