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中午,馬車才悠悠地停了下來,應該到了,她掀開車簾,一如既往的西域蒼涼之景,讓她渾身舒暢。
劉懷卿囑咐了一句,“你在車上等著,到時會來喚你的,別亂跑,這兒不安全。”她習慣了他像對待半個囚犯一樣對自己,應了聲便不再理會。
掀起一旁的雙開車窗,外麵是另一番天地,周圍停滿了馬車,都是從四方彙聚過來的商人,歡聲不斷,是一些女眷在互相談笑。
這裏似乎是一家棋牌屋,倒是氣派地很,占地一畝有餘,饒是江南也沒見過這麼大的牌屋,整個門麵上掛著巨大的犛牛野羚頭骨,當地的女子手托黑紅的西域葡萄、胡瓜疾步朝裏走去,麵對滿目的黃沙陣陣,她倒是歡喜的很。
她按住自己湊熱鬧的性子,隻是忽然覺得腹中一陣絞痛,腦袋暈乎乎的,難道是水土不服?
下車找方便之處,但是走了一陣子,倒也不覺得難受了,心裏想著劉懷卿的話便折了回去,隻是眼前還是有些暈乎。
高大的馬車上方傳來安神玉佩叮嚀的響聲,沒做多想,掀開簾子便坐了進去。
扶著額頭坐了一會兒,暈眩才消減全無,放鬆之餘,才知道,車廂尾部坐著一人,定睛一看,他正好笑地看著她,這人生的眉清目秀,雖是男人,卻是有一番女子風情,身著蘇繡錦袍,想必是江南人士,他定定看著自己,眼底的譏笑之態表露無遺。
她愣了半晌,有些好笑,問道:“你是誰?怎麼在我的馬車裏?”
男子態度倨傲,大笑道:“你說這是你的馬車?”
她環顧四下,車內的格局真不太一樣,突然,像是被敲了一棒,看著眼前男人微怒的模樣,她悻悻一笑,“嗬嗬,原來江南的馬車都是相類的風情啊……嗬嗬嗬……失禮了,告辭……”
男子還不忘譏諷一句,“下次且看清些,若是上錯了劫匪的車,恐怕姑娘也難笑得出了,哈哈哈哈……”
身後的馬車裏傳來格外爽朗的笑聲,但是,卻讓她格外不爽,那人的性格真是夠惡劣的了。
回到車上不一會兒,劉懷卿便叫人來通知她了。跟著婢子走了進去,裏麵是另一番天地。
偌大的廳堂,穹頂無邊,滿眼的星鬥點綴,仔細一瞧,是這兒特有的刺繡。廳堂中央是一圓形水池,上麵飄著幾朵紅蓮,她不禁感慨,這屋子的主人想必是很富有,紅蓮是江南特有的,開在這兒,必是要花大價錢照料的了。
回過神,眾人都是圍坐在蓮池周圍,筵席繽紛馥鬱,飽含這大漠之氣。
婢子扯了下她,順著她指的方向,劉懷卿正坐在那兒與其它商人談話,阿歡點了點頭,婢子徑自離開了。
走到他身後,她輕道:“公子。”
劉懷卿一怔,回身淡道:“坐吧。”沒有平常那樣的清雅,她想可能他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