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街叫買聲不斷,充斥著她的耳朵,像是母親的呢喃細語,溫和地撫慰著她沉浮已久的心髒。
偶爾會有飛揚的沙石,疾馳而過的車馬,但是,這裏的人就像是感激這些事物一般,給予了它們莫大的寬待,隻有在這裏,它們才能釋放最本真的情緒不是嗎?
耳邊呼嘯而過的一陣叮鈴聲,讓她分外熟悉,是中原的環佩摩擦之聲。
一輛馬車從身邊疾馳而過,呼嘯的風吹卷了車簾,吹響了四角的安神玉佩。一陣幽幽的馨香鋪麵而來,像是在掠奪什麼一般,讓周圍人稍稍駐足。
“夫人!小心啊!”耳邊丫鬟的叫聲喚醒了她。她回了回神,看著身邊一臉驚恐的婢子,淺笑道:“不用驚慌,入鄉隨俗罷了,這些車夫是老手。”
那輛馬車已經走遠了,但是那種奇異的感覺卻久久無法散去……
天已漸暗,沿街找了家茶館坐定歇息,又叫了杯茶水,說書遊俠是個年輕的豪士,他站在四方桌上,興高彩烈地講著,偶爾啜一口粗茶,周圍圍滿了人,老少靡遺,整個茶館像是一朵綻開的火山蓮,將那熱烈的氣氛潑灑極盡。
“此次的商會可是彙集各地精英,我雲海道人可是打聽了到了一個官家的機密!”他突然蹲下,作勢要喝茶。
眾人被他吊足了胃口,哪裏待得住,催促著他。阿歡有些不以為意,這江湖人的消息哪裏信得過啊,也隻是博個熱鬧罷了。
站定,他繼續道:“這江左名流中有一個叫顏尋的,他可是傳奇的人物,聽說,不但是我們瓦乾的王子,而且,應是熙寧真正的皇帝!”
不待眾人驚歎,這個雲海道人接著道:“此次會商,名為商討東西貨物流通之事,實則是瓦乾翻身的一個大計劃!”
在哄鬧聲中,茶館一個靜靜的角落,安然地坐著一個黃衣女子,她隻微微歎了口氣,手邊的茶水已經涼了,她剛想起身離開,耳邊傳來略顯焦急的聲音:“夫人,這些坊間流言如何信得過,饒是莊主如此謹慎的人,也從未把它當做真的,若是危險,怎會帶夫人來這兒?”
阿歡淡淡一笑:“是啊。”她不信這些,但是,這散布謠言的人定是有什麼目的,知道別人不會輕易相信,但是還是這麼大張旗鼓地散布,居心可察。
她心裏涼颼颼的,嗬嗬,或許是自己多心了,方才自己一點也沒有表現出驚慌的樣子,這婢子便極為擔憂地提點自己,似乎在防範著什麼,怕自己相信了?而且,她說劉懷卿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如果說危險,九州上沒有比這種不明不白的地方更危險的了,這不得不讓她多疑,劉懷卿不單單是為了什麼商會才來這兒的,這婢子或許是他特意安排來消除自己顧慮的,也就是說,明天的商會,她是非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