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燕！”
糟了，是芬芳的聲音，阿歡抬頭，看著麵前跑過來的女子，訕訕笑道：“姐姐……”
芬芳一把扯過她的手道：“你去哪兒了啊！公子一直在等你呢，閑聊也不能挑這個點兒啊，真是……，快！去琴香閣吧。”
“哦……”
身後的宮娥輕道：“芬芳姐姐，這是公子的茶。”
芬芳乜斜了她一眼，怨道：“現在是幾時了？現在才送來，想是午覺睡糊塗了吧！”
那宮娥急道：“分芳姐，可饒了我這次吧！”說著便要落淚的樣子。
芬芳歎了口氣：“唉，絕跡不會有下次了，再有下次，你便收拾回家鄉罷……”
“是是！”
那群宮娥將盤子遞給她，便離開了。
芬芳喚過阿歡，將盤子遞給她：“子燕，將這茶水送去吧，好好賠罪啊，我在琴司還有些瑣事，公子脾氣好，你可跟著他好好學。”
阿歡福了福身，遠山般的淡眉微微一皺，卻又立刻撫平了，目送她離開。
……
“……公子，我是子燕，是習琴的……”阿歡站在門口，並沒有敲門，隻是輕輕喚著，顏尋聽覺靈敏，雖然扮聾子十分相像。
許久都沒有響動，阿歡也顧不得什麼，直接推開門。
一席光華流轉的素色衣衫擋在身前，烏黑的發絲偶爾拂過麵頰，阿歡緩緩抬頭，那雙熟悉的眸子靜靜看著她，她隻到他柔和的下巴，鼻尖充溢著顏尋的竹葉清香……
她連忙後退兩步，將手裏的盤子托起，輕道：“公子，這是今日的茶。”
手背拂過軟和的綾羅料子，一隻纖手端起茶盞，打開茶蓋，濃烈的茶香頓時飄香滿屋。
“砰！！！”
顏尋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女子，方才還好好的，不知怎麼回事便猛地倒地，還不忘撲翻了他的茶水，這會兒，正用手按著腦門，連連哀歎。
看著地上灑落的茶水，阿歡鬆了口氣，抬頭，顏尋滿臉驚訝，她連忙解釋道：“公子恕罪，我便有這老毛病，時不時地會頭脹腿軟，讓公子見笑了……”
她在心裏狠狠罵了自己一番，唉，現在說謊都變成家常便飯了。
顏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伸手將她扶了起來，寬大的袖袍圍繞在她周身，一瞬間，她幾乎以為他要擁她入懷。
顏尋回身拾起地上的白玉杯，並沒有碎，淡道：“你這病灶還是要治治吧，哪日我與皇上說說讓你出去尋個好的大夫。”
“子燕……多謝公子……”
顏尋喚她到身邊坐著，自己也坐在一旁，落落出塵想謫仙一般，他給她講了些樂理知識，偶爾會撫一撫琴弦，讓她自己感悟。
在教坊的時日，他也是這樣，一般的步驟，一樣的方法，總覺得，她的心要裂開……
……
身邊的女子就像是哪裏見過一般，遙遙的熟悉感，顏尋淡淡一笑，自己什麼時候也會走神了，不過，她似乎走神地更厲害。
“子燕。”他輕喚。
“……啊，嗬嗬……”阿歡猛地回過神來，忙不迭地拿過一旁的書籍，胡亂地翻閱著，“…對了，顏尋，這個標記是什麼意思？”
她指著書上的一個符號，滿臉的心不在焉。
“……”
久久沒有聲音，她抬頭，隻見顏尋煙波浩渺的眸子像是在尋找什麼一般，透過她，看到了遠方。
“你像是我的一個故人，便是像你這般喊我‘顏尋’，隻是，如何也想不起來她是誰……”說著，他竟像是十分痛苦一般，扶著額頭，眉頭微鎖。
一行清淚滑下，阿歡失魂落魄地站起來，走至門口，背對著顏尋，笑道：“今日……多謝公子了……，還有……公子的那位故人很是想念你……”
說完，不待顏尋反應，便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