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學第三年,她才剛進入,第一次學校建校慶祝晚會上,在這個歐美人居多的學校,她穿著中式旗袍大唱李克勤的紅日,最後跳的太瘋旗袍開口硬生生的從腿部開到腰部。
那個時候,他隻覺得她是個發了瘋的女人。
第二次,他去找導師談論經濟課題,剛走到走廊,便看到她一個人對著一麵牆,一會兒法語一會兒中文的念叨,那個時候他鬼使神差的有些好奇,慢慢靠上去,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聽明白,原來她在罵他的導師,因為法語不太好的原因,有些不能流利表達,便加了中文。
他笑,她回頭,看到他後,一臉警惕,用手指頭指了指他道,
“不許告訴那個皮埃爾老頭,我在這裏罵他!”
他憋著笑,使勁的點頭。
人們常說,如果你不注意一個人時,即使天天見麵從你身邊經過,都不會發現她,如果你注意一個人時,即使隔得再遠,你都會在人群中一眼看到她。
越來越,在諾大的學校裏,他經常看到她的身影,越來越他覺得她是個有趣的人。
後來,他畢業,回國姐姐結婚後,他才知道她是前斯年的妹妹,那個時候他們全家人除了姐姐,都在提防著前斯年,A市所有人都知道前斯年與赫秋靜結婚的目的,那個時候前斯年的公司麵臨的問題隻有赫家幫助才能渡過。
後來他進入公司,進入商界嶄露頭角,她也歸國,在前斯年舉辦的商業酒會上,他從未想過她還會記得他。
他拿著香檳與別人頻頻舉杯相碰時,她就站在不遠處看著他,一直看著,最後等到他身邊的人離去,她才走上前,衝他露出那全世界都會融化的微笑,
“校友,你好。”
他微微一愣,隨即回了她一記笑容。
從那天開始,她開始頻繁追著他跑,她說,赫晨睿我喜歡,我可以追你嗎?他同是嬉笑道,
“如果你能追的到,就盡情追吧!”
她成功了,成功的讓他動心,成功的攬住他的心房,她說她想去法國,他便陪著她在法國住了一年多,那一年的時間裏,發生了很多事情,前斯年和姐姐離婚,姐姐處於精神失常,而就在那樣的時候,他向她求婚。
爸媽幾斤反對,可終究還是答應了。
前斯年一直將她保護的很好,她從未知道姐姐便是她的大嫂,更不知道她的哥哥離婚,以及即將麵臨的問題,她天真似孩子,傻的也可愛。
他們結婚那天,家裏人幾乎都沒有出席,裏昂教堂前來祝賀的隻有在法國的時候幾個同學,後來他接到前斯年的電話,那個在商場冷漠絕情的男人,隔著聽筒,聲音裏都是深沉的傷感,
“她不惜和我斷絕關係也要嫁給你,我阻擋不了,隻能盡我自己全部的力量去保護,小跳她是個單純的孩子,我與你們家的一切恩怨都與她無關,所以請你不要傷害她。”
那天他心裏是有些怒氣的,想到被傷害成那樣的姐姐,便冷聲道,
“可是你傷害了我的姐姐!”
他真的從未想過與她結婚時報複前斯年,可是那天聽到前斯年那樣的祈求時,他的心裏盡然有了雜念。
抽回思緒,將煙頭掐滅,整理一下情緒,走出公司,卻沒想到姐姐會站在公司門口,她背對著他,那身影有些落寞,在燈光的投射下,影子那樣落寞那樣寂寥。
“姐——”
吸了吸鼻子,他低聲喚了一聲,聞聲,赫秋靜轉過身,看到他,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媽說你好久沒有回家了,給秘書打電話才知道你最近一直都在忙,也沒有好好吃飯,晚上姐請你吃飯吧!”
他點了點頭。
車上死一般的寂靜,許久,赫秋靜看著自己弟弟深呼了一口氣,似乎用盡很大的勇氣才緩緩開口道,
“他是不是已經,已經死了。”
赫晨睿身子僵了一下,從後視鏡裏看著姐姐看不到底的麵龐,道,
“姐。”
“晨睿,你從來不會騙我,我隻想知道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赫晨睿沉默著,許久,看了一眼姐姐,歎了口氣道,
“是的。”
那一刻,赫秋靜一下像沒了生氣 ,窩在座椅裏,呆呆的看著窗外,眼淚終究順著臉龐一滴一滴流出,最後開始決堤,再怎麼擦拭都沒辦法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