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傷勢一時還不能完全痊愈,但白冥莽就提出了要離開,這讓眾人很是不解。
走之前,琉悠那邊派人來說,他帶來的燕連恒的一半骨灰已經被好好地移入琉雲的墳塚。白冥莽找了個空當,請琉永靖幫忙通報後,去看了看他們。
燕連恒和他一生摯愛之人,琉雲小姐,似乎在時別多年後,終於再得相見。
那尊墓碑周圍覆滿了白色的花,上麵泥土有新翻的痕跡,那是因為這位主人的愛人的一半骨灰被安放進去。
他們兩人,從相識到相愛,再到生離,最後是死別,已逾二十載,此時終於可以永遠在一起,哪怕中間過程風雨交加,有人傷悲,有人不舍。
他跪在墓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一炷香,又是三拜後,才起身看著那墓碑。
“燕丞相……在您死後,我也一直沒有機會好好祭拜您一下,您之於我,就是恩師之於學生,我實在是慚愧。”
“但好在,幸不辱使命,完成了您的最終心願,這裏一禮,還望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
他站起身,打算轉身離去,卻在那一瞬間眼前朦朦朧朧出現一絲幻影,好像有兩個人站在那方墓碑後,一高一矮,相互挽著手,背對著他離去。
矮的那個是一位女子,她挽著旁邊男人的手,嘻嘻哈哈地和他說話,男人轉頭專注地看著她。
不知道怎麼的,白冥莽覺得眼睛有些酸澀,向前挪動一步,有跪下來磕了一頭。
您的教導之恩,終身銘記。若說有什麼可以報答的,那隻能盡力來完成這個最後的願望。
經過這麼一折騰,身上的傷口有些裂開了,白冥莽回到住處,正好琉蘇也在,他想著把要離開的事和琉蘇坦白說了。
“上淩宗那邊傳消息來,駐地的建設基本完成,人員的招募也在有序進行中,這時候我必須要回去看看……而且,席禹教那邊也要盡快回去。”白冥莽扯著小臂上的一條繃帶,將它係緊了一些。
琉蘇看不下去他笨手笨腳的動作,上前來幫他細細包紮好:“可是……你的傷……”
“不礙事,這點傷可以痊愈的,不至於當年那種情況。”白冥莽安慰道。當時他用內力抵抗了琉永靖的大部分招式,這些傷也僅僅是皮外傷,不會像當年被燕連恒重傷那種。
“那我和你一起走。”琉蘇低垂著眼眸說。
“你就留在函禦城,到時候那邊大部分的事處理完後,我再來接你……”他猛地停住了話頭,因為他看見琉蘇低垂著頭,臉上的表情很明顯地表示出她現在的情緒低落。
“你又想扔下我嗎?”琉蘇小聲地抱怨道。
白冥莽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捏著琉蘇的臉抬起來,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然後思考著該怎麼跟她說。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見過的雲鳶哄姑娘的方式,選了一個較為簡單的照本宣科:“蘇蘇,乖,聽話……”
他把聲音放得有些低沉,聽上去有一股奇異的吸引力,琉蘇忍不住微紅著臉。打算來探望傷員的琉悠正走到門口,便聽見了這句話,他嚴肅地抬頭望了望天,收了腳裝作若無其事地又離開了。
“……”白冥莽和琉蘇相互對視了一眼。
琉蘇忍不住笑了起來,在白冥莽手背上不輕不重地打了一下,說:“我又不是小野姑娘,需要用這套法子來哄我!”
“你怎麼知道這是雲鳶經常對小野慣用的……”白冥莽的臉色有些尷尬。
“因為我聽過啊。”琉蘇撇撇嘴,忽而又想到什麼,“對了,你有去看過小野姑娘嗎?”
“去年恢複記憶的時候去看過,但今年錯過了。”白冥莽眨眨眼,轉頭望著窗外。
琉蘇歎了口氣,抬手摟住他讓他扭過頭來:“以後都是我的人了,還這麼別扭做什麼……等有空了,我們一起去皇宮看看她吧,再看看雲鳶當皇帝當得怎麼樣……”
白冥莽有些無語失笑:“好。”
“現在該給我說說,為什麼不帶我去了吧?”琉蘇用兩根手指輕輕掐住他的臉,讓那張略顯蒼白的臉起了一層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