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淩宗連影子都還看不到,你就敢這樣邀請我加入。你敢打包票,可我沒那個勇氣,畢竟我手下還有百來號姑娘等著吃飯呢。”何弦意微笑著說。
白冥莽倒也不生氣,耐下心來道:“我不在意你信不信,但三年之內,我一定會完成其中一個計劃,那就是逐步毀滅我的仇家,最後是席禹教。至於另外一個計劃,與你息息相關,那就是上淩宗的建成。”
“你若來完全支持我,便算是彩煙樓歸附於上淩宗,我將提供你庇護,你也可以在上淩宗任職高位。”白冥莽喝了一口酒,道,“抱歉,我不擅長於說服人,暫且就說這些吧。”
何弦意看著他,良久才笑道:“你已經說服了我。”
“你的‘庇護’二字已經說服了我,”他輕聲歎息道,“我一直都想為彩煙樓尋找一個庇護之所,讓我們不至於總是無定所居。之前我就與你父親談過,但他擔心天下會忌憚上淩宗的勢力太過強大,而沒有同意接納我們。”
“我說我不怕天下人怎麼看,你信麼?”白冥莽說。
“我信。這真的是一個很好的讓我支持你的理由啊。”何弦意大笑起來,舉起酒杯,“幹一杯,以立誓約!”
兩人碰了一杯,然後一飲而盡。何弦意放下酒杯,繼續道:“你還擔心我不拿錢給你修房子嗎?我現在可是監工,什麼錢都從我這裏出。那個新登基的小皇帝真的是太摳門了,一毛不拔,就派幾個兵在外麵守著,其他什麼都不管。”
“我交代的。”白冥莽看著他微笑。
何弦意一口酒噴了出來,他連忙擦擦嘴:“喂喂,你當年可是個很乖的孩子,怎麼就被帶壞了呢?嘴巴還這麼損人,也是他帶壞的吧。”
“樂在其中。”白冥莽衝他晃了晃酒杯。
何弦意黑著臉把酒杯一扔:“不喝了。”
“嗯,”白冥莽淡淡地應道,“不喝了就趕緊離開吧,席禹教的人估計快上來了。”
“那麼,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何弦意起身,“有什麼事就來這裏找老板娘,通過她可以找到我。”
白冥莽淡淡地嗤笑一聲:“真是姑娘多。”
何弦意搖搖頭沒再說話,端著酒盤開門下樓去。
他剛離開一會兒,畢乙便和茗因一起上樓來了。
茗因鼻子靈敏,嗅出了不大的空間中彌漫的酒味,驚訝道:“……哇,芒種哥你還喝了酒?這麼香!”
他這麼一說,畢乙也感覺出來,走到芒種身邊道:“你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喝酒身體受得了嗎?”
“不礙事。”白冥莽抬頭看著她,溫柔地笑道,“沒有喝多少。”
畢乙點點頭:“那我們回去吧。”
一張紙被捏在男人骨節分明的手中,幽暗燈火下,手掌白皙手指修長。夜空中不知從哪裏吹來的風穿過他的指縫,帶來多年不散的怨氣,帶走一點點僅存的溫情,隻餘下一點點無助的、渴望的執著。
他拿起桌上燈盞,點燃手中的白紙,火焰吞噬白紙之下,隱約可見最後一個字——
“睚”
他起身推開窗戶,迎麵撲來一陣冰冷的夜風,帶來晚秋獨有的氣息,落葉從枝頭“簌簌”而下,落在地上靜默無聲的,與泥土融為一體。
樹葉快要落盡,秋天將要過去,冬天快來了吧?
有的人的命運,也該落葉歸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