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 / 2)

但芒種的情況很糟糕,右手無力地垂在身側,似乎是骨折了,額頭上是被砸傷後流出的血結成的血痂,渾身是被石頭弄出的傷。他的嘴唇因為長時間未喝水而幹裂,在昏迷中痛苦地喃喃道:“水。”

小野看到芒種受傷的樣子,又急得哭了起來。

她覺得自己好沒用,原本想跟著芒種回報他的恩情,但每次都是他站在前麵保護她。

而當芒種在死亡邊緣掙紮時,她卻隻能無力地看著他的生命流逝,什麼都做不了。

小野將芒種的一隻手搭在自己肩上,半拖半扶地把他弄到石壁前。她趴在石壁上,拖著哭腔大聲喊道:“四殿下,我把芒種弄出來了,但他快死了,怎麼辦啊?”

石壁外傳來雲鳶焦急的聲音:“小野,我們這外麵也沒辦法。這山古怪得很,挖一塊又憑空長一塊出來,根本沒有一點進展,大概隻有芒種才能打開這道門了!”

雲鳶也有些焦灼的絕望,如果真的隻有芒種才打得開這座與鬼神有關的山,照小野說的他已經重傷昏迷,肯定不能再使用內力。而這世界上再找不出第二個姓白冥的,先不說這座山對身份有沒有限製,內力能達到上淩宗“風天極刃”第九重高度的人,也是寥寥無幾,根本沒有人可以幫忙。

他頹廢地坐在清澈的水中,仰頭看向暗色的天際。

又是一個黎明開始了,不休不止的幾天努力沒有換來一點收獲。雲朔國正處於天災帶來的動蕩中,而他的朋友掙紮於死生邊緣,到底應該,怎麼辦?

小野本想去找些水來,但走了一圈發現路都被封死了,一滴水也沒有。而芒種的情況越來越糟,無論怎麼喊都無法醒來,氣息在漸漸微弱。

她可以不喝水、不吃飯,不會死去,但芒種不行,他會真正死去,會在她眼前變成一堆白骨。雖說都是死人,但本質還是有區別。

芒種怎麼能死呢,他的仇人踏著萬千亡魂的淒厲走向榮耀,他肩負仇恨,還要去親手殺了那個劊子手啊。

芒種平時很少談及過去,刻意回避上淩宗,裝作自己可以很淡漠地對待仇恨。但小野知道他背負了多大的壓力,他心裏是有多麼恨。

他日日夜夜被噩夢纏身,死去的冤魂從來沒有放過他。

小野跪坐在地上,把芒種抱進懷裏,清澈的淚從臉頰滑落,打在他憔悴的臉上:“芒種……一定要堅持下去啊……你一定要活下去……”

懷中的人不再是初見時貴公子氣的少年,因為宗門的仇恨和太多的磨礪,他的稚氣和棱角早已被磨去,但依然冷毅。

小野低下頭凝視芒種清俊的眉眼,輕輕地說:“我一定要讓你活下去。”

她在地上找了一塊邊角鋒利的石頭,撩起左手衣袖,在光潔的手腕上劃開一道深深的傷痕,瞬時暗紅色的血噴湧而出。

她扶起芒種,將手腕伸到芒種唇邊,使血流進他的口中。

芒種在昏迷中感覺有液體流進嘴裏,他伸出舌頭,舔了舔那些溫熱的“水”。

“水”咽進喉嚨的一刹那,芒種痛苦地皺起眉。一股霸道的熱流竄進他的四肢,幾乎將他生生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