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堂主沒想到芒種會突然向他發起攻擊,於是一時愣在原地。芒種左手抓住他的脖子,右手哢地一聲將他的脊椎扭斷。玉堂堂主倒在地上,手中的玉瓶掉下摔成碎片,裏麵的液體撒了一地,散發出濃鬱的血腥氣味。
芒種嗅了嗅空氣中的氣味,心頭忽然浮起一種不好的感覺。他皺著眉頭,抬腳踩住倒在地上半吊著一口氣的玉堂堂主,問:“這是什麼?”
玉堂堂主歪著頭,吐出一口血沫,聲音嘶啞地說:“這次滅掉上淩宗的關鍵,除了冗為的怪獸,就是可以寄生死人的弗爇。你當冗為是無所不能的?這些弗爇本來就是由猞怛泐捕捉培養的,隻是我們缺乏一種力量將弗爇植入死屍體內。而冗為那頭怪獸的血,恰好提供了這種力量,這也是我們和他合作的原因。我們把弗爇寄生的死人叫做歸魂,並且我們建立了一套特殊的控製方法,一旦再次聞到那怪獸血的氣味……哈哈……他們就會……”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玉堂堂主又吐出一口血沫。芒種渾身的血,逐漸涼了下來,他聽見靜謐的上淩宗,響起了稀稀疏疏的聲音。
地上的屍體,甚至是一些被火燒焦的屍骨,像是蘇醒一般,開始緩慢地移動起來,讓人看著不寒而栗。
芒種的頭皮有些發麻,他加重腳下的力道,吼道:“說,怎麼讓他們停下來?”
“沒……沒有辦法……我已經下達了殺死這一片所有人的命令……除非、除非……”
玉堂堂主猛地睜大眼睛,斷了氣。
芒種咬了咬牙,那些弗爇寄生而成的歸魂已經在向這邊聚集。他低身,拔出玉堂堂主腰間的劍。
一隻已經是焦黑色枯骨的歸魂向芒種撲過來,他身形一閃,反手用劍切斷它的脊梁。歸魂倒在地上,仍然掙紮著想抓住芒種的腳踝。芒種抬腳,踩斷它的手骨。
又有兩隻帶著腐爛血肉的歸魂撲來,芒種看見它們,胃裏翻滾起一陣又一陣的惡心,與此同時,恨意湧了上來。他麵對的,都是他曾經的同門師兄弟,卻被那些人變成了這樣。此時他也顧不得這些人生前還是他的同門,隻知道如果等那些歸魂全部圍了上來,他就沒有逃生的機會了。
一隻歸魂在芒種背後抓出一道血痕,他回身砍下兩隻歸魂的頭,向上淩宗出口衝去。
又是幾隻歸魂抓住芒種,攔住他的去路。芒種的手臂、胸口,背上都有不少傷痕,鮮血的氣息更是刺激了歸魂發起攻擊。芒種繼續砍殺了幾下,體力有些支撐不住,眼前也開始一陣發黑。
出口就在前方,可是芒種幾乎一步都不能再移動。絕望逐漸滋生,難道又要像幾天前一樣,在這最後的幾步倒下?可是上次有人救了他,這次,這次還會有誰救他嗎?
一隻歸魂猛地打在芒種的背上,他趔趄了一下,腳下一絆倒在地上,頓時一大群歸魂圍了上來。
芒種發黑的視野中,一道火光從天而降,打在一群歸魂身上,他的背後也不慎被火點燃。歸魂紛紛退離到離那團火很遠的地方,一個人影衝過來將芒種背上的火打滅,拖著他向出口跑。
雖然火撲滅得及時,但他的背後還是有些被燒傷了,火辣辣的疼。那個拽著芒種的人揮舞著一隻火把,把試圖靠近他們的歸魂驅散開。
芒種眼前一片昏黑,看不清抓著他的人,也看不清前方的路。身上到處都很疼,隻能任由那個人拉著他跑。
不知跑了多久,那個人終於停了下來,把芒種小心翼翼地扶到一塊大石上坐下。
靜了好一會兒,芒種揉了揉眼睛,這才看清了四周的景象。這已經是在山下,沒有一隻歸魂。可當他看見眼前救了他的這個人時,積蓄在心底的怨恨、痛苦、憤怒,在一瞬間湧了出來。
他雙眼通紅地盯著那個人,聲音嘶啞地說出了那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