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好把小刺關在籠子裏——他幾乎整個晚上都在想辦法打開籠子。
我也想過把他放了算了。可他幾乎不怕人,即使是陌生人來了也跟人家玩兒。我覺得這樣的小家夥,放出去是死路一條。
接著悲劇就發生了。夜裏,他的腿別進了籠子的縫隙中,他拚命掙紮,將肌腱撕裂。早晨發現的時候,已經血流滿地,慘不忍睹。我趕緊把他放出來,去買了藥棉、繃帶和藥物,但他完全不配合,藥水剛塗上傷口,他就蜷縮成一團,叫人無從下手。
過了一段時間,傷口是慢慢愈合了,但他已經不吃不喝。剛開始,我以為是冬眠,便打電話問朋友,大家基本也判斷是冬眠,可後來發現,他已經死了。
小刺被埋在了樓後的田野裏,我怕有狗把他翻出來,所以埋得很深,盒子裏放滿了他生前最喜歡撕的《北京晚報》。
人心脆弱。每次小夥伴們離去,我都會難過很久。發生這些悲劇,有時是經驗不足的問題,有意外,也有自己照顧不周。但無論如何,離去都折磨人。因為過去的美好時光,那些瞬間都無法重複,隻有圖片、文字、記憶,在一點點重複。
他們在的時候,什麼都是歡聲笑語;他們消失了,過去就變得令人悲傷。
或許,將來還會有新的生活,還會有新的夥伴來到我身邊,可是過去的事情就都能淡忘嗎?曾經彼此的好,彼此的糾結和小賭氣,曾經的擔心與快樂,不是那麼容易在記憶中抹去的。就像現在,我還經常想起三三留給我的最後的記憶:我從大床上起來,她從我腳邊起來,然後她走在前麵,一扭一扭地帶著我下樓梯。之後幾分鍾,她就不見了,沒有任何預兆、過渡,突然終止,一次粗暴的斷片。
什麼都會留下痕跡,更何況是傾注過情感的。
5.
沒有永恒的在一起,總有一天我將會失去你。既然別離是注定的,所以應該及時行樂。
灰少恢複了健康以後,我對二位爺的活動基本沒啥限製了,除了翻牆,他們愛去哪兒就去哪兒。在此以後,抱抱繼續撓破沙發,灰少打碎過杯子,桌子上的紅燒帶魚被不止一次叼出來過,新買的小折疊床也被睡得貓毛滾滾。對於這些行為,我一律鼓勵,堅決不予幹涉。
張宇是怎麼唱的來著?要愛就要歡喜!
至於貓糧和罐頭,雖然還是定量供應,但是一定要好的,最好的。我這個人,在口腹之欲上一概絕不手緊。吃吧,人和貓都要有危機感,莫等閑白了少年頭,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我們在一起。以後有一天他們要是吃不上了,想起來得有多後悔啊。
所以,略微控製下飲食可以,減肥就算了吧。受那罪何苦呢?從貓到女青年,減肥的行為我都不支持。
貓奴是怎麼煉成的?倒未必天生喜歡做小伏低,喜歡受虐。每一個心甘情願的貓奴,都是因為珍惜現在,所以才毫無怨言(吐槽除外,貓奴吐槽純屬一種臭顯擺)。
歲月如白駒過隙,你們和我相處的時間是短暫的,可你們有著那麼明亮的眼睛、那麼華麗的皮毛、那麼矯健的身姿,更重要的,你們有著那麼好的性格,淳樸憨厚,相信主人,而且還那麼懂事乖巧,這些加起來,全是我縱容你們的理由。有什麼能阻擋我們一起胡吃海喝混生活哪?
也許,隻有這樣,離去的時候,除了依依不舍,也許還會有一種滿足感吧?彼此都給了對方很多,那一定是很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