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鄧和尚(1 / 2)

一部浩瀚江湖史幾乎就是刀劍寫就,古往今來有關兵王、器祖的爭論一直喋喋不休,武人大都手上見真章,可無數手無寸雞之力的書生也都寫文篆書參與其中樂此不疲。東林書院就曾和白鹿書院有過刀劍之爭,要不是兩個書生筆力是三品神通境,戰力不入流隻怕真要約戰紫禁之巔。刀劍之下近百年,棍、槍坐實了十八般兵刃的第三、四把交椅,曾執武林牛耳千年的大悲寺以棍術揚名天下,棍也有了仁者之兵的美譽。以刺、掃、劈、挑四字訣為本命的槍,每隔幾十年就會有驚才豔豔的奇才出世攪動江湖。刀劍棍棒之外剩下的十四般兵刃筆墨略顯淡薄,其中錘斧則有過類似“擅使錘斧者皆非善類”的點評,恰巧知道這句點評的鄧和尚將其視為美譽。

鄧和尚這兩年在紫霞城方圓幾十裏闖出了不小的名頭,頭上的六點是因為出家剃度時受不了九戒之苦,一怒之下抄起手邊木魚砸死了授戒恩師,遭到百餘香客和僧侶的圍攻,被一個扛著樹枝瘋瘋癲癲蓬頭垢麵的老乞丐出手擊斃十幾人後救走,一路逃到北燕北部的荒山野嶺內老乞丐心血來潮的非要傳授鄧和尚幾招,沒等鄧和尚感謝,這瘋癲老頭扛著樹枝子大呼:“知了、知了。”就消失不見。

後來委身於北燕西麵的一個小門派雙錘派數年,蟄伏四年後趁夜殺了掌門全家,搶了那本被愚笨掌門耽誤的雙錘譜,一路向西到了這紫霞城。進了陳力的賭館被兩個不長眼的本地老千贏了個一幹二淨,輸急眼的鄧和尚一拳就打爆了一個老千的腦袋,那一個腦袋也被他硬生生的揪下,被一旁的陳力看在眼裏,擺平了兩個老千的家人將鄧和尚收下,不到兩年就有了“六點和尚止啼”的美譽。

雖然二百多斤身手卻異常敏捷,黑馬臨近時雙腿一夾騰空一丈有餘,黑馬搖搖晃晃向前跑了幾步終於不支摔倒,落地時雙臂開山式外張,兩腿誇張馬步頭顱前伸,隨著“砰”的一聲,眾人隻覺的腳下的地皮也跟著抖了三抖。

幾個捧鄧和尚捧慣了的青皮連連叫好。

“大師真乃天神也。”

“這一手不是我說,就是那天下聞名的五派掌門又如何?”

“屁話,看不見大師臉不紅、氣不喘,剛才不過是東海一粟而已。”

鄧和尚微微一笑頗為享受。

陳力伸手一指左乙丙:“大和尚,這小子先打了王衝,又傷了我好幾個兄弟。趙大俠出工不出力上去打了個照麵就下去了,隻好請你這尊大和尚來了。”

鄧和尚瞅了趙向寅一眼罵道:“大和尚早說過這蔫人不是什麼好鳥。”

斜著眼睛掃了左乙丙幾眼。

“喂!肥豬,你腦袋上怎麼隻有六個點?”

左乙丙笑嘻嘻的問道。

鄧和尚不怒反笑的讚道:“小子好皮囊。”

回頭說道:“老陳,這個細皮嫩肉小子不能殺,留著老子有用。”

陳力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酒肉穿腸過也沒留得佛祖的鄧和尚,是逛窯子時連烏龜都要打賞二十兩的銀子的主,端的視金銀如糞土,院子裏的一幹老鴉都恨不得捧到天上去。為了搶鄧和尚,好幾個年輕時就是姐妹的老鴇子已經反目成仇,彼此間挑撥、陷害、汙蔑,都是幾十年一起練就的絕活。隻因為鄧和尚比起那些仗著茲夾族勢大經常來白吃白喝,吃飽了就罵廚子的三流世家子弟,實在是好客人。

咂摸咂摸嘴鄧和尚慢慢琢磨出一點不對勁,背著一個破棍子的中年漢子並不起眼,隻是雲淡風輕的立在那裏有些太過詭異,尋常百姓哪個看見自己不嚇的大氣都不敢喘?

有不立危牆覺悟的可不止君子。

一老一少就在牛兒父子不遠處的草叢裏,陽光不忿的問道:“先生這父子都不怕,咱們就非要在這做縮頭烏龜麼,出去站著看看又怕什麼。”

牛耳趴的更低了,很沒營養的說了一句:“陽光你還小。”

陽光很是不服,回嘴道:“雖小卻有膽識。”

牛耳“嘿嘿”兩聲:“被那邊的糟老頭子嚇得整夜說胡話的時候也是有膽識嘍?”

陽光很識趣的不去接話茬。

牛耳用手一指梅乾說道:“這中年人剛剛才和我見了一麵,看樣子他和左乙丙是舊識。”

“左乙丙?”

牛耳自顧自的說道:“完全感覺不出練家子的氣息,卻能輕易說出遠在金羌一個普通門派的底細,難道是碰巧?江湖上有的是靠嘴皮子吃飯的包打聽,可這人的言談舉止間倒像是個本分的小生意人。”

隻聽見鄧和尚猛喝一聲用錘一指梅乾:“那漢子你先上來與灑家大戰三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