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的小棚子大多是些吃食,也無非是些包子、餡餅、炸糕之類的,兩邊的小老板熱情異常,老張頭三人嫌外麵太過吵鬧,慢慢走到了霜門關門樓下一個賣牛肉餅的攤子,那老板娘一看就是潑婦正掐著腰指著鼻子罵自己的男人。
“你說你個窩囊廢能幹什麼,你也就是下麵多了那個玩意,不然你連個娘們都不如,早先在最前麵賣烙餅,生意好好的就莫名其妙的就把攤子讓給了死鬼趙老四的媳婦,後來又說不能和那個老酒鬼錢老頭子搶生意,不做烙餅去學什麼勞什子牛肉餅,這下可好半天不見來個吃飯的,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我爹當年攔著我嫁給你就是怕你沒個養家的手藝,還是個外來戶,我怎麼鬼迷心竅就跟了你這個窩囊玩意。”
那中年漢子有些不好意思輕聲的說道:“娶妻娶妻忍餓挨饑。”
那悍婦聽見更加生氣,一把奪過漢子手裏那根又粗又大的擀麵杖,論起來想照著頭打又有些舍不得,半途改變方向照著漢子的屁股打了過去。
“我爹當年就說你這個名字起得就不好,梅乾,可不就是沒錢麼,怨我瞎了狗眼跟了你這個沒用的漢子,隔壁的王老三追了我多長時間又是買水粉又是買發釵的,人家賣牛肉麵賣發達了,媳婦整天穿金戴銀的在我麵前嘚瑟,你說那個潑婦哪裏比得上我,我這是什麼命啊。”
中年人沉吟半響才喃喃說道:“那趙老四是我在這裏唯一的好朋友,他病死留下孤兒寡母我不能不管不是?我剛來霜門關時候餓的前胸貼後背,要不是那個酒鬼錢老爺子施舍我兩頓飯,我早就餓死了,人再窮總要講點情分不是?這名字是家裏給取的名字,不好聽明兒咱就該,改成梅窮你看中不?”
女子破涕為笑,罵道:“你就一輩子那破命,老娘隻能跟著你受窮,就你仗義,就你仁義,對著老娘嘚嘚嘚一頓大道理,有本事衝外麵使去啊。”
正吵鬧間,一個渾身淤泥打著赤腳的七八歲孩童,手裏拿著一個破風車蹦蹦跳跳的從內城出來,看見這場景說道:“娘,你又欺負爹了。”
那女子看見剛做半年的粗布衫讓兒子給摔破了一個小洞,不由得更加火起。
一把扭住自己兒子的耳朵一邊罵道:“又上哪浪瘋圈去了?那兩隻老母雞下的蛋一家人都不舍得吃,攢了多少日子才給你換這一身衣服,你弄壞了到明年年去私塾,你就光屁股去吧。”
對窮人的孩子來說,穿了半年的粗布衣確實算是新衣服。
女人揪著兒子的耳朵往霜門關裏去,那漢子在後麵心疼的喊道:“孩他娘,輕點扭。”
那孩子一邊大呼小叫一邊回頭對自己的爹做了個鬼臉。
等那娘兩走遠漢子才舒了一口氣,看見站在攤子麵前的老張頭三人微微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旁邊賣板麵的老板打趣道:“梅乾,整個霜門關誰不知道你怕老婆,這會兒怎麼不好意思了。”
梅乾歎口氣說道:“不是為了怕老婆不好意思,是因為沒讓牛兒和他娘過上好日子而慚愧啊。”
“老板來二十個肉餅。”
夏侯若封豪氣的喊了一聲,漢子一聽來了大買賣也來了精神趕緊招呼道:“肉餅十五文一個,麵湯不要錢管夠。”
夏侯若封點點頭又指了指左乙丙,霸氣的說道:“我沒錢,他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