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不是巧合,而是英雄所見略同,又是為文、為人和處世的一種共同品格。餘秋雨大聲疾呼:我們“需要在心理上強悍起來……以更明確、更響亮的方式立身處世,在人格、人品上昭示著高貴和低賤的界限。”李國文傲然宣布:“甚至墜入惡狗村受盡挫折,我也盡可能地保持最起碼的尊嚴,尤其在心靈上,我想我永遠也不會臣服於哪個王八蛋的。”

我要高高地舉起雙手,用力為他們鼓掌!因為我覺得,與過去傳統士大夫那些莫名奇妙的和糊裏糊塗的忍讓、退縮、回避、妥協從而姑息養了大群奸佞小人相比,李、餘二位今天能表現出堅決鬥爭和絕不手軟的姿態,是一種很大的進步——我更願意不把功勞歸於他們個人,而看作整個中國知識界識認水平和處世能力的提高。要是人人都能更科學地、更主動地,更對曆史、民族、國家,對道德精神采取一種負責任的態度,斷然封死小人壞人們對神聖高尚的嚴重荼毒,那麼我們社會的大生存環境、我們大家的小生存環境,都可以改變很多,變得像春天一樣溫馨,我們做起事就來可以減少許多阻力,使事業取得大的成就!

在本文結束之際,為核對幾處事實,我給國文老師了一個電話。話都談完了,最後,我才向他宣布了這篇文章的題目,他“哈哈哈!……哈哈哈!……”笑了起來,開心極了。好半天,笑聲落住,他想起了一件往事:

那還是60年代,他身為勞改的右派,被發配在河南焦作與山西接壤的一個地方修鐵路。那地方可真是窮山惡水,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他本人又是“專政對象”,誰都可以訓斥他、喝斥他、隨便欺負他,總之那真是他最落魄之時。可是有一天,一個50多歲的老民工,忽然就跟他說,老李你的麵相好,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將來必有大出息,能夠“成事”。李國文就問他能成什麼事?那老民工就像看見了似的,極為肯定地說:“能當校長。”

我也和李國文一起“哈哈哈……”地笑起來。同時在心裏,也還真有點兒二二乎乎的:“那,國文老師,說不定哪天,真有哪個省的文學院請您當院長,那不就是校長嗎?!……”把這段逸事放在這兒,算是對本文題目的一個注釋。

1997.6.18—6.29

走近張潔

張潔現在真動人(她不許我們說她美麗)。

不管是日常家居,還是出席什麼場合;也不管是隨便的衣著,還是打扮後的正式裝束,反正什麼衣服(有時候僅僅一件棉質的體恤衫)一穿在她身上,就像被美神維娜斯灑過一遍聖水,立刻顯出非同一般的高雅。

每次我們幾個女伴兒聚會,一見麵,準惹得其他幾個大呼呼小叫:

“哎呀,張潔,你今天怎麼又這麼漂亮!”

“嫉妒死了!嫉妒死了!!嫉妒死了!!!”

張潔則每每趕快分辯:“我哪裏漂亮?人都老了,‘漂亮’早不是屬於我的詞了。”是的,她一直否認自己“漂亮”。她說過,我們家的女人,我、我媽媽和我女兒,隻有我媽媽,真是天生漂亮,後天又美麗;我和我女兒呢,則都是中等人,別人之以說我們漂亮,其實是說我們的衣著裝束比較得體,說話